楚阳娿不相信云起真的会拿自己自己一句气话当真。
她什么也没顾上,一个人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府里的人显然也听到了消息,都在窃窃私语,看见楚阳娿往外跑,便一脸惊疑地望着她,连拦住她都忘记了。
楚阳娿从安国府大门出来,现云家的红毯已经铺道她家门口了。
红毯上面没人敢走,楚阳娿却没顾得这些,她只想着,既然这毯子是云起弄出来的,顺着它走自然就能找到他,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一身淡紫绣花百褶裙,外套一件白底苏绣紫罗兰罩衣。裙角和衣摆层叠曳地,楚阳娿一跑,便飞扬起来。
看热闹的人看她踩在红毯上,刚开始惊疑不定,而后看到她秀丽隽美的容颜,都瞪直了眼。
然后有人惊呼,这女子恐怕就是云家求娶那位小姐,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开始跟在后头准备看热闹。
楚阳娿脑子里嗡嗡作响,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有。她突然就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跑出来,要看什么究竟?要知道弟弟楚熠阳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跟自己开玩笑的。
可她此时已经跑了出来,再要回去,却有些挂不住脸。
于是一咬牙,硬要看看这云起搞什么名堂。
等她走走溪水桥时,终于才看到了云起。
只见那人身穿大红喜袍,头上还戴着一顶乌黑的龙凤呈祥双喜帽,胸前还挂着一团大红花,看上去十分古板可笑。
索性他有一长好面皮,怎么样的装扮都能显得气质出尘。这时候红毯左右早就围满了人,绝大部分还是正当妙龄的年轻女娘。
她们看到这美郎君结个亲还要三步一跪,十分可怜。个个眼泪汪汪,控诉着安国府仗势欺人,那国府嫡女也嚣张跋扈实非良配。劝着俏郎君不要折辱自己,天涯何处无芳草。
楚阳娿到时,那人刚跪完,正要从地上站起来,远远看见楚阳娿,忽而就笑了。
那一笑,当真是面如春花人更俏,艳比牡丹多一分。
楚阳娿停了下来,双腿灌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动了。
她冷冷地看着那人,感受到全世界的恶意黑压压朝自己袭来。
而一身红衣的云起,却在阳光灿烂处,不疾不徐,依着原来的步伐缓缓前进。
他眼睛注视着她,唇边含着笑意。
一步,两步,三步。
然后停下,正身,抻袍,屈膝,下跪。
再起身,站立,又是一步,两步,三步。
明明他是三步一跪的人,可他做这些动作如行云流水,眼睛却从未左右环顾,只是直视着楚阳娿,就如同在,在挑衅一般。
啊!这个人。
楚阳娿有点想要崩溃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他做错了事,可是他稍微做一点什么,就一下子变成了受害者,好像她才是全世界最大的恶人,而他是被欺凌得体无完肤那个小可怜。
他那仿佛挑衅,又暗藏势在必得的笑容,让楚阳娿忍不住打个冷战。
这时候,云起已经到了她的近前。
他走了三步,就到了她的脚跟前,然后他就在几乎快要贴着她的地方,下跪,再站起来。然后说:“官儿是来看我跪得是不是踏实?”
楚阳娿:“……”
见楚阳娿不说话,男人又道:“那就是心疼我了,所以才来这里迎接我?”
楚阳娿还是没说话。
云起笑了笑,干脆自己决定道:“你说我三步一跪你才愿意再嫁,现在我做到了,你到这里来,必然是满意了。那现在我们便回去拜堂吧!”
说完手一伸,就看到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捧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
那盘子里是一件新娘的喜服和一块大到能把人裹住的盖头。
云起拿起喜服,往楚阳娿身上一裹,再绑了一条系带,就跟他身上的成了一对。
“你威胁我?”
终于,在他把盖头盖下来之前,楚阳娿说话了。
云起笑吟吟地看着她,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
“不想听也没关系,是有关徐州的事,昨天夜里才传来的消息,徐州城被破,死伤无数。不过此事的确与官儿不相干,知道不知道都没有什么意义。”
徐州被破!
楚阳娿惊慌不已,一把抓住云起的手:“到底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可是京城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爹爹在徐州呀,要是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可惜她急着问,男人却不急着说。
他摇了摇手上的红盖头给楚阳娿看。
楚阳娿咬了咬牙,终于自己接过来把自己给蒙上了。
男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牵起她的手,得意道:“徐州好着呢,我刚才骗你的。岳父人在徐州,小婿哪敢轻慢。”
“你……”
“好了,该上花轿了,不要大吵大闹,会被人笑话的。”
说完将她往花轿一面一塞,等楚阳娿反应过来就现轿门被锁住了。
云起喜笑颜开地冲两边看热闹的人拱拱手,然后命令属下散喜糖和铜钱和碎银。做完这些之后,他才跨上白马,回头看一眼花轿,轿子摇摇晃晃抬起来,里面坐着他的新娘子哎!
“回府,成亲!”
男人一甩鞭子,鞭声响彻云霄。
唢呐锣鼓这才欢天喜地响起来,云起志得意满打道回府。
楚熠阳身体不适,好不容易赶了过来,却听说姐姐已经被塞进轿子抬走了,当即挥手,带着人想云府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