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两人笑的开心,朱一贵一时间有些不明白,等黄朝云笑完后解释了几句,朱一贵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九江是江西省府,如今江西布政使不是别人,正是周忠良。这周忠良当年也算得上是义军老人,和朱怡成之间有些交情,如果一直跟随朱怡成的话,以周忠良的身份根本就没后来廖焕之出头的机会。
谁想,这师爷出身的周忠良眼界不宽,天生就有着投机心态,先是跟着朱怡成,随后弃朱怡成投到了袁奇手下,在袁奇那边,袁奇倒也没亏待周忠良,甚至把他提到文臣第一的地位。
按理说,袁奇对周忠良实在不薄,可谁想到这周忠良见利忘义,居然转手出卖了袁奇,导致袁奇部在江西大败,最终造成袁奇兵败身亡的结果。卖主求荣的周忠良摇身一变,就此成了清廷的地方大员,如今不仅是江西布政使,更被康熙抬进了正白旗并授一等子爵。
这样一个家伙,卖主求荣后得了如此高位很是得意风光了一段日子,而当董大山突袭安庆后,周忠良就惶惶不可终日,前些时候明军向北拿下望江以东,这周忠良更是吓得不轻,要知道从望江到九江水路仅只有一日,就算陆路最多也就三日可达。如果董大山直接挥师西进的话,周忠良根本不敢保证九江是不是能守的住。
被吓着了的周忠良急急向清廷求援,清军方面主要军力还河南和江西以西,在九江仅只有一镇人马。为确保九江防守,清军只能抽调部分兵力进行协助,同时要求周忠良自己想办法守住九江,故此,这些日子周忠良可以说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吃不好睡不好,生怕那一天醒来就发现明军大军已兵临城下。
“周忠良这个王八蛋纯粹就是自找的,除了他还有如今九江镇总兵鲍坚等人,如不是这些小人,袁王爷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黄朝云咬压切齿地骂道。
袁奇和朱怡成的恩恩怨怨已随着袁奇身死已不存在了,说起来朱怡成起兵的家底还是袁奇的老部下,对于袁奇这个人,朱怡成虽然没太多好感,但却不得不承认拉开复明起义序幕的袁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大明军中,许多老人对于袁奇的感情也很复杂,而且中国人又讲究死者为大,如果袁奇还活着话,也许黄朝云他们这些大明将领并不会把袁奇太当一回事,可如今袁奇已死,更重要的是袁奇的死因是因为周忠良的出卖导致和清军作战兵败而死,这就不是大明将领们能够承受的了,所以周忠良和鲍坚这种人,在大明将领们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人,卖主求荣,投靠清廷,简直应该千刀万剐。
“人在做,天在看,这老天公平的很,总有一日报应会来的。”董大山淡淡地说道,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候,朱一贵忍不住问了一句,在接手安庆后,是否可以向江西方向施加压力,以逼迫清军。
“一贵兄弟为何如此想?”董大山听后一愣,紧接着颇有兴趣的问道。
朱一贵先迟疑地看了黄朝云,见黄朝云微微向他点头,这才开口说道:“不瞒大帅,其实在来前卑职就一直在琢磨此事,这次朝廷调大帅回京,一来是军机处离不开大帅,二来广东拿下后,我大明接下来的目标必然要向其他方向转移,以皇爷的英明,拿下安庆本就是早早埋下的一步棋。”
“说的倒有点道理,可为何是九江呢?”董大山笑问道。
“原本卑职也不确定,可刚才听了大帅和黄帅的话,卑职方才明白过来。”朱一贵恭敬地回答道:“卑职原在总参谋部任职,对于中原局势稍有了解。如今清军和祝建才、王致清两部在河南大打出手,三方主力谁都奈何不了谁,形成僵持。至于在四川,陕甘清军趁王致清出川机会已占了上风,而在湖北,高进部连战连捷,拿下岳阳后已朝江夏进军,使得江西清军主力向西,力保江夏,以守江西。”
顿了顿,朱一贵继续说道:“而我军在大帅指挥下拿下安庆后并无太大举动,仅仅只是巩固地方,更重要的是大帅刚才说了,我军已控制了望江以东,九江清军已如惊弓之鸟,以大帅的本事,如向直接西攻应该不算那事,但大帅并未这么做,想来是打算给清军一个错觉,先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最后再渔翁得利。”
“哈哈哈,既然一贵兄弟如此判断,那为何又要说向西压迫清军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董大山笑着问道。
“非也!”朱一贵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战局千变万幻,如大帅依旧镇守安庆,那按兵不动乃是正常,可大帅如今要回京了,那么依卑职看,这说明机会已经到了,更重要的是因为周忠良此人。”
话音刚落,董大山仰天长笑,他没想到这朱一贵会看得如此清楚,的确朱一贵没说错,而且朱一贵的判断不仅仅是根据形势,而且根据人来判断,同时把两者加以结合。
“鸭王就是鸭王,名不虚传!”董大山忍不住赞道,随后笑着对黄朝云道:“朝云贤弟,等我走后,这里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