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在岁月面前，到头来都是虚妄。

至于姜衍之，则神色淡淡，瞧着秦墨那张笑眯眯的脸，眸中微微一闪。

灵初无奈的看了一眼秦墨，说起来，她好像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明确表示出好感的修士，她在宗门之内，平日里往来的大多是师姐妹，少数的几个师兄弟，又都是醉心修道之人。

后来，自己又成为了元婴真君的弟子，整座山上，就自己一个女弟子，两个师兄对自己很好，但只是兄长般的宠溺。

如今细细回想，好像自己活到了四十余岁，放到俗世之中，她这个年纪都是当祖母的人，然而，她到现在，连个像自己表示好感的人都没有。

不，眼前有了第一个。

灵初定定的看了一眼秦墨闪闪发亮的桃花眸，细细分辨出其中的色彩，有欣赏，有惊艳，有好奇，是最单纯的喜欢罢了。

谈不上什么情爱。

分辨出秦墨这股好感的来源，灵初心中倒是轻松了两分，她目前可没有什么谈情说爱的心思，也没多大的兴趣，这般孑然一身的潇洒自在也是很不错的。

看看她师父端仪真君，不就是一个女元婴吗？活得也甚是有滋有味。

而秦墨，对自己的喜欢，很单纯，很普通，算不上情爱，灵初自然也就轻松的很。

不过是单纯的喜欢罢了，修士常常几年几十年的不见，待到回归落妖城，再回归各自的宗门，没了交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点单纯而稀薄的喜欢，自然也就如流沙随水，一点点消逝干净。

再也不见踪影。

日后再相见，也不过是少年时的一点绮梦和喜欢而已。

灵初不是个木头，自幼生长在馥春楼那等世间情爱最为复杂的地方，对于这种事情，既敏感，又冷静。

看得极为通透，也没有非要避之如蛇蝎的心思。

迟早要散去的一点绮思而已。

“秦道友说的不错，我们是要一起去救人，不过，朝暮镇不小，我想着，我们大家还是分散开来，会快上一些。”灵初迎着秦墨明亮的桃花眸，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清柔。

听得秦墨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不过他心中还是清楚，灵初的提议没有问题，只能颓丧着脸点了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惹得焦峥和莫怀皆是一乐。

五人也不再多言，离开田家大宅之后，便各自寻了一个方向而去。

灵初站在废墟之上，看着这一片连绵的废墟之上，不断的有人在叫喊着名字，在寻觅着亲朋，在搬移着砖瓦，神色间忽然有一丝的恍惚。

她想到了陶源城。

当年，那一场地动之下，同样是这般，尸骸无数，悲鸣与鲜血交织，形成了一幅炼狱般的画卷。

不过，朝暮镇到底是生存在十万大山这等凶地周围的城镇，经历了这等的事情，纵然也有慌乱，也有哭泣，却远远比陶源城的凡人要冷静了许多。

无需有人提醒，那些还能动弹的人便井然有序的去救人，安置，协助修士了。

而灵初，也不似当年那般，只能一点点去感受生机，神识掠过，便能知道废墟之下的情况。

待看到那些尸骸之时，也不复当年的害怕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