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咳。”
路川都笑出声了。
戴老不以为意:“我是说,美金。”
路川转了转手腕:“喔,那就这样吧。”
戴老又道:“你要知道这个价格很公道了,虽然看似相比阿盖尔永灿折了差不多一半,但这是原石,后续的雕琢切工也是至关重要;更不要说之后的宣发造势……”
这和电影上映前宣发一样。
但凡有野心的电影哪一个不得拿出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推广造势?
钻石珠宝就更是了。
你不给这珠宝带上举世罕见的宝冠,哪个大佬愿意过来为你这么一块石头买单?
那些寡头大佬们看重的可不仅仅是这块好看的石头,其附带的知名度和舆论力量才是他们所看重的。
路川听着对面叭叭,笑意都从眼角弥散出来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啊。”
这让戴老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你……”
路川:“我说了啊,那就这样吧,六百万美金,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戴老:“……”
年轻人:“……”
特么那句“那就这样吧”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你刚才那语气让人听着可完全不是这意思好吧?
你玩这么一手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整得他情绪都不连贯了!
这一刻戴老心眼子上跟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那叫一个难受!
他不喜欢讨价还价,所以六百万美金确实是他心里的底价,也是相当合理的价位;他前面那些说辞可不单是为了砍价,那都是珠宝市场的真实情况。所以他讲那么多就是为了抹去外界营销所渲染的浮华,希望眼前的年轻人可以踏实务真的评判市场。
本来他都准备好好一整套话术了。
那毕竟不是小钱,
就是他再年轻些估计很容易陷入等待「高位出手」的状态。
这种心理和股市里的赌徒心理差不多:
当一支股票从高峰跌落时,很多人往往看不清现实一直拖着不愿出手——因为他们心理预期的价位还停留在最高峰,可往后市场每一次变动都距离最高预期越远……后面越是下调他们就越不想出手,总想赌一赌。
万一回升呢?
可真等回升的时候,他们又会想:是不是还能升更多?
这放在婚恋市场也差类似。
总有男女觉得自己还能遇见更好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本身的含金量在不断下降。
于是,
他们在麦田里找啊找……一直找到麦田尽头都还两手空空。
当然,
有钱另算。
你要有钱不用你挑麦子,麦子会自己挂你身上。
戴老没料到对面的年轻人竟然这么果决,果决到——竟然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好像吃亏了的感觉!
因此,
他又摸过桌上的红钻看了起来。
嗯,
颜色,净度还有重量都没毛病……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去小市场买衣服,看上一件好几百的衣服后喊价五十!
没想到老板竟然一口答应了……
他妈的,
这时候不管自己砍了多少你都会觉得自己亏了。
更不要说他准备的那一整套话术现在都堵嗓子眼呢,噎得他连喝好几口水。
“咳咳。”
戴老放下茶杯,好不容易给情绪整理好连贯起来就说道:“这笔金额不小,我需要一周时间筹备。”
路川:“那好,一周后我再过来。”
说着他摸过桌上那颗红钻包进早就皱巴巴的纸巾里——嗯,洁柔质量果然不错,到现在都坚挺的很。
等重新放进棉袄下外套拉链兜里,他站起来拉上棉袄拉链:“那下周见。”
说完就走,干脆利落。
而对面到现在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相当识趣的没问。
就是快到门口的时候,跟在戴老身后的年轻人跑出喊住路川:“先生,您稍等下。”
跑到路川跟前他先递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我叫王诗槐,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等路川接过他自己的名片后,
他又递出一张黑色硬卡名片:“这是戴老名片,他说可以交个朋友。”
路川接到手里,发现这名片竟然还挺沉的,质感很棒。
他笑道:“名片不错啊。”
王诗槐:“石墨的。”
嗯……
反正路川不是很懂。
他拿着黑色硬卡名片看了下,上只有一行烫金数字,
那是电话。
数字下面则是「戴月臣」三个笔锋遒劲的行楷小字。
这两人的名字……
挺诗意啊。
他收好名片挥挥手:“那走了。”
王诗槐送到门口,目送路川远去后他才三步并做两步冲回贵宾室:
“师父咱是不是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