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脸悔恨的将离,忍冬感觉自己的整颗心仿佛要裂开一般难受,方才的那种窒息感再次出现,让她几乎难以呼吸。
“殿下!”用尽全身力气厉喝一声,忍冬整个人仿佛失了生气的木偶,眼睛虽看着眼前之人,眼神却空洞无光。
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七万年前的种种,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一颗颗掉了下来。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究其缘由不过是我们不该相遇,不该相爱,你更不该救我!如若不曾相遇,姐姐可以做她的百鸟之王,我可以做她无忧无虑的小尾巴,而殿下你,更应当做这六界之中最具盛名的天孙威震四海名扬九域,而不是此时此刻在我这样一只愚笨的鸟儿面前低三下四的乞求原谅!”
忍冬越说越激动,整个人完全如同失了理智一般,全无往日里的胆小甚微:“你有什么错,你什么错都没有,我又要怪你什么呢?难道是怪你在蛊雕口下救了我们姐妹二人?还是怪你悉心照料数百年让我们得以安然破壳,又或者是怪你爱的是我而不是姐姐吗?”
几近癫狂的神色,歇斯底里的声音,一遍遍的在将离的脑中、耳边回荡,像是一把重锤一锤一锤的击打在他的心上,叫他喉咙发堵说不出话来。
“我……”
“殿下不必多说!”忍冬忽然之间就冷静了下来,似乎与方才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冷静而克制:“我原本并不打算再与殿下相见,也不愿再回天宫,只是千洛深入魔界之事着实重大,我恐仙界无人得知故而才跑了一趟圣域,不想这般不巧竟遇上了殿下。不过如今将话与殿下当面说清也好,今日一别,前世缘尽,所有机会忍冬自会报答殿下重塑元神之恩,还请殿下再勿寻我了。”
“你这话,是为何意?”听着忍冬这般决绝之言,将离的脸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两只手垂在身侧攥的紧紧的,咬了咬牙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问了一句,然而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几欲心碎。
忍冬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静,毫无感情的话语随着山顶的风一同飘了好远,也直直的飘入了扶风的脑海之中。
“我的意思是,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这句话如同暴雨前的最后一声闷雷,没有巨响,却是倾盆暴雨来临时最明显的征兆,一下子就把将离心中的最后一道壁垒击垮,使得他眼中的最后一抹光也瞬间暗淡了下去。
忍冬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唇,双拳慢慢攥紧,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却毫无所觉。
毕竟手心这点微弱的痛,又怎抵得过她亲口对着深爱之人说出这般决绝之话时心中的痛楚呢?
鹿吴山中鸟兽众多,一阵山风吹过,枝叶摇摆间,一阵飞鸟振翅飞过,将各自沉浸在伤痛中的两人惊醒。
将离缓缓抬头,看着眼前一脸冷静之色的少女,凄然一笑,那笑中的沉痛,让忍冬的心再次狠狠得抽搐了一下。
“你、当真要如此的狠心吗?”
忍冬的指甲陷的越发甚了些,眉眼低垂不敢看眼前人的神色:“殿下何必执着,七万年已过,而今的忍冬身负我姐妹两人之责,与殿下的情谊于我也不过是前世的孽缘而已,既已新生,前尘自当了断!”
话一说完,忍冬看都未看将离一眼,迅速转过身,闭上眼,眼泪随着风被吹落山崖,落入了鹿吴山的千丈悬崖之下。
看着少女背对着自己头都未回的一步步朝着山下而去,直至消失在一片树木丛中,将离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两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