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卿箐的背影,脑海里又一次出现时常温习的画面。
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许多教他武功的师傅都让着他,致使他有些飘飘然,以为自己是个练武奇才,绝世高手。
那日,他厚着脸皮去向那位江湖中人讨教。
结果对方不出三招就把自己打趴下,对招过程中,不慎被划伤了手掌。
这个伤让他更加明白朝廷的阿谀奉承。即使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师傅,即使是被他看中而选进宫的江湖能人。
他们进了宫就会被同化。人心隔着肚皮,所有人都带着虚伪的面具,仅仅因为他的身份,倘若某一天,他没有这个身份,所有人,又有几个能对他挤出笑容。
为了记住这次的事情,他不允许太医医治自己的手掌,他的手掌也就一直没有愈合。
“客官,你这手……”
男子下意识把手掌藏进袖子里:“没事,不小心弄伤的,你不用理。”
对方端着茶水的案板一下子拍到桌上,把男子吓了一跳。她在自己衣服上撕扯下一块布条,怀里又拿出一个小药瓶,将药粉涂在布条上。
把男子的手硬拉过去,男子本想拒绝,奈何这丫头年纪不大,力气确实不小。
见对方还在挣扎:“再不包扎,这伤口就要起脓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这么糟蹋!你要知道多少人,对生命这件事有多重视吗?”
男子听着开头几句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他的父母早早地就离开了,他的兄弟姐妹,明争暗斗,都巴望着他早点出意外。
后半句却让他非常意外。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说这句话。像是她自己就是那个命不久矣的人。
卿箐微微蹙眉帮他绑好伤口:“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再小的伤也得养。你看家里把你养的白白净净的你竟然这般糟蹋。使力最好别用这只手以免伤口又裂开。”
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这种责怪的语气同他说话了……
卿箐像是突然又想到什么,把自己怀里的药瓶交到男子手里:“一日两次,早晚各一次。这段时间,海鲜类的,最好还是得忌口。”
这种不带目的的关心,他也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男子见卿箐准备离开赶忙询问:“我叫穆钊,姑娘你叫什么?”
卿箐紧了紧手上的案板:“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