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说的很轻松,像是无所谓别人到底记不记得她似的。实际上她本就觉得自己隐入这悠悠江湖之中,并没有什么比旁人优秀的东西,只不过运气稍微差了些,把自己的名气稍微弄得臭了些。被人忘记也是无可厚非遵循天命的正当事儿。
本就是一叶浮萍,有谁记得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最好是谁都不要记得她,这样她也就少了个挂心的人,少了件挂心的事。卿箐也没有什么志气,不想做人人敬仰的白衣大侠,惩恶扬善,更不会是朝廷鹰犬,弘扬国威。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走,就是她的理想状态。
宋毅央悠然地扇着扇子,缓缓且有节奏,他并不想和卿箐谈论如何忘记她的事情,他不想忘,也不能忘,他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努力,卿箐一定也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来,几十年之后,即使大家同是白发苍苍,仍旧可以对酒喝茶,吟诗赏月。
他避开这个沉闷的话题:“你给昀天留着的是你想走的路,万一他想做大侠呢?”
卿箐的笑意并没有在她的脸上褪去,相反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期望:“我想那时的阿天如果想做大侠,武林一定已经不是现在的武林。反正我把能给他的都留给他了,具体他要怎么做如何做,我也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只想他开开心心的。”
那样的武林,是她终其一生都想见一眼的,可惜,自己运气不好,并没有机会守到这世道的改革。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却又自私自利的鼠辈,卿箐看着就觉得格外伤眼损身心。
卿箐缓缓开口:“世事古难全,只愿老天爷不要太吝啬,对孩子们好一点。”
宋毅央摇着扇子的手停滞一秒,悠悠转过头,狐惑地看着卿箐:“孩子们?”
卿箐嬉笑,并没有转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语气轻快,大抵是触及到自己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眼神非常温柔,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柔情:“阿天自然是不必说了,自己孩子,我希望把自己的所有好运气都留给他,还有就是不予呀!皮是皮了一点,但终究是个善良又听话的好孩子。他值得老天爷的恩赐和善待。你也不要因为做了父亲对他太过苛刻,嫂子可是心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