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苏清歌去了梧桐县城。昨日答应了去给柳红锦的几个相公检查检查身体,自然不能食言。
到了县城,街上商户云集,行人如织,看起来一派繁华。街上行走的女子居多,举止洒脱不羁。男子多戴着帷帽,样貌难辨。
如意赌坊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苏清歌缓步进去,两个衣着鲜艳的妇人立刻迎上来:“哟,是苏家娘子来了,您可许久没来这玩儿了,今儿个想玩点什么呀?”
苏清歌连连摆手:“今天不玩,陈大掌柜让我来找她。”
一个妇人满脸堆着笑:“大掌柜昨日就交代了,今日会有神医上门,没想到竟然是苏娘子。大掌柜在后头院子呢,好像是身子不爽快,我这就带您进去。”
穿过前厅,走进一条长廊,苏清歌看着左右两旁的假山流水,不禁啧啧称叹,想不到这看着不起眼的赌坊,内院竟然别有洞天。
迎面走来一位青衫男子,男子身高腿长,皮肤白净,看见苏清歌一行人,脚步一顿,问道:“这位是?”
妇人冲他福了福身,道:“大相公,这是大掌柜请来的神医,来给大掌柜瞧身子的。”
“哦?神医……”男子看着苏清歌,脸上虽然带笑,眼眸中却是一点笑意也无。
男子并未多言,将视线移开,径直朝前走去。
擦身而过时,苏清歌隐隐闻到男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她脚步一顿,但也没有多停留,随着妇人来到一处房门口。
妇人敲了敲房间门,低声道:“大掌柜可醒了?苏娘子来了。”
门内很快有人应道:“快请进来。”
苏清歌进了里屋,屋内香气袅袅,团团熏香在上方轻轻飘散,形如细龙,竖直而上。
苏清歌却皱了皱眉头。
这香味……
榻上,柳红锦只着了一件里衣,勉强撑起身:“清歌来了,我今天神疲乏力,小腹还隐隐作痛,不能起身迎你了。”
苏清歌不多言,上前给她细细把脉。
舌红,苔黄腻,脉滑数,这是湿毒蕴结啊。
苏清歌问她:“最近是否带下量多,黄绿如脓?”
“对对,你怎么知道?”
“外感六淫,内伤七情,酝酿成病,致带脉纵弛,不能约束诸脉经,于是阴中有物,淋漓下降,绵绵不断,即所谓带下也。”
苏清歌有些好奇,按理来说,这种常见的妇人带下之症,一般的大夫不可能诊断不出来,就没有一个大夫会治吗?
看了看屋里那个飘着轻烟的青铜香炉,苏清歌问:“这是什么香?很是特别。”
柳红锦扭头看了看,有些脸红:“我夜间常常难以入眠,这是我家大相公给我买的,说是从什么西域行商那里买来的,最是安神助眠。大相公进门最早,对我也最是关爱,其他几个小的,玩心重,不如老大贴心。”
“你用这个香多久了?”
柳红锦低头思索:“得有三四年了吧,老二刚进门那会儿我就时常整夜失眠,后来用了这个香,确实有些效用。”
“也是从那会儿开始,你就犯了带下之症?”
“这……”柳红锦有些吃惊,皱眉细细思索,“确实如此。换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只是女子的常见之症,并不难医治,只是一旦断了汤药,便又会发作。前阵子因为忙着照顾红秀的身体,我连着好一阵子没喝药,昨晚喝了一杯冷茶,今早就觉得腰骶酸痛,口苦咽干……”
柳红锦突然起身握住苏清歌的手:“清歌,你实话告诉我,我这病,是不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