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牌楼一样的大门几乎被夷为平地,残破的砖石结构铺着厚厚一层灰,不断有木梁折断的咔咔咔声传来。
轰。
一道膨胀火焰由废墟破洞中涌出,引发连续的坍塌。
在靠近边缘的地方,一名被炸断腿的士兵拖着长长的血线往里面爬,右手不断向前伸,脸上的烟尘被头部留下的血冲花,眼睛里满是哀求。
那些涌向城门口的鸢城人停住,呆呆望着眼前一幕,恐惧像瘟疫般传播开。
距离改装直升机坠毁不到半分钟,那座有堡垒之称的大门就变成一片废墟,他们内心澎湃的复仇火焰被事实浇下一盆冷水。
有希望的拼搏称为勇气,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还要发扬奉献精神,硬着头皮上前线,那叫没救的中二病。
刚才他们还在嘲笑唐岩,笑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叨逼个没完没了,一脸gay像。但是下一刻,他们就见识到了那个男人的狠辣与决心。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快救人……”
随着机车咆哮,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
前方拿着85式突击步枪、56式半自动步枪,甚至雪亮刀片、割草镰刀的鸢城人往旁边散开。
鸢城城防军的副统帅刘大有从99式坦克里伸出脑袋,对周围吓呆的鸢城人大声喊着:“不要怕,不要退缩,没有困难可以击倒我们,来吧,让敌人见识一下鸢城人的强大,让他们知道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最勇敢,最坚强,最忠诚的战士。”
“鸢城万岁,城主万岁……”
许多鸢城人被刘大有的话感染,握着枪支高呼:“鸢城万岁,城主万岁……”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爆鸣声由远而近,
刺眼的火光穿过废墟,带着激荡的热风一头撞在99式坦克正面装甲最厚的地方。
轰!
火焰澎湃,热浪逼人,前面高喊“鸢城万岁,城主万岁”的人被冲击波掀翻,后面还没有喊出口号的人坐倒在地。
那台99式坦克头部一沉,直接刹在原地。
作为坦克车最坚固的部位,飞弹直接啃碎了前脸,透过前面的洞可以清楚看到驾驶舱的情况。
黑烟还在往外冒,风吹着车头的火焰呼呼做响,一时往左偏,一时往右偏。
刘大有完了……一车人全完了。
前一秒那人还在激励他们,高呼“鸢城万岁,城主万岁……”后一秒就成了敌人飞弹下的亡魂,连全尸都没保存下来。
99式坦克后面跟的装甲车与轻型战车玩命的往后倒,操作武器的士兵红着脸喊着,但不是“鸢城万岁,城主万岁”,是“倒,倒,倒,倒,倒……”
呜……
嗖,嗖。
这时两点火光由远而近,带着激荡的风冲入99式主战坦克两翼街区,直接在人群中间开花。
轰!轰!
火光腾空,黑烟卷集,人肉与破碎的混凝土块升上天空。
红色的血与黑色的尘埃在地面漫开。
冒着烟的肠子,滚葫芦一样的人体,摔在地上啪嗒作响的半截身体,还有挂在屋顶的断腿,慢慢收缩五指的断臂……
一个脖子动脉被弹片划破的人使劲捂着伤口,但是不能止住狂涌的鲜血,鲜红由他的指缝溢出,流到地上。他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抓了抓,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嗬嗬低喘。
“啊……”
“救救我,救救我……”
“妈妈,妈妈……”
“我不想死……谁来……谁来救救我……”
哀嚎声声,悲鸣不断,血腥味弥漫长街,连硝烟的味道都被盖了下去。
战斗车辆在后退,那些活着的人也在屁滚尿流地往后退,有人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跌倒,又不断爬起来。有的人瘫坐在地上,两腿颤抖着,说什么也站不起来,只能被同伴拖着往后挪。
镰刀丢在了地上,明晃晃的刀片映着路面零散的火焰。
这一刻他们想的再不是让熊猫人军团领教一下鸢城人的厉害,这一刻他们想的是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好好活着。
自始至终,他们连敌人在哪里,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便被连续的飞弹炸懵了。
这就是唐岩的回应。
野蛮、粗暴、狠辣、果断、残酷……跟他在飞艇出现时表现出来的懦弱与滑稽形成非常鲜明地对比,多数人接受不了这种突兀转变。
………………
跟随改装直升机前进的装甲车小队停了下来,冷汗在每一个人脸上流淌。
开始的时候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去收缴被改装直升机击落的飞艇,最好能抓几个活口,如果里面有熊猫人军团的核心成员就更好了,那样便可以好好羞辱一下姓唐的,让半岛地区的人知道所谓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是一只看似强大的纸老虎。
但是呢……随着改装直升机变成一团大火球由高空坠落,十一枚飞弹连续贴着头皮飞过,把鸢城的象征建筑炸成一团废墟,他们全都傻了。
谁是纸老虎?
谁才是纸老虎?
他们在犹豫,不知道应该前进还是后退。
就在这时,装甲车里的人发来姜衡的指示。
指挥部要他们继续前进,深入那方废墟找出熊猫人军团飞弹战车所在位置。
在装甲车小队不得不鼓起勇气,分四个方向赶往南区时,大门前方战壕里埋伏的士兵也接到了来自姜衡的死守指令。
作为亲眼目睹牌楼变成废墟的人,他们既震惊又庆幸。
震惊于敌人的强大,庆幸于那些飞弹没有落到自己头上。
当然,对比后面的城门火力点,摧毁战壕与机枪碉堡这种军事设施的价值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