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眉头一皱:“这么说来,你宁可输掉演习,也不希望你的弟兄出人命?这就是你冲出来的原因吗?”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这些是我的生死兄弟,我不能拿他们的性命作为自己向上爬的赌注。玄帅,你怎么处罚我都可以,但就请你不要赶我出军,我以后还要争取军功,还要争取赏赐,去分给水生的家人!我答应过他,要共取富贵的!”
谢玄叹了口气:“这回你犯的事比较大,军中演练出了人命,必须追究主将的责任,我不能不处罚你,按军规,本该将你开除出北府军,但念你前段立了功,这次从轻落,罚你去辎重营当铁匠吧,如果在那里做得好,还是有重新归队的可能!”
刘裕咬了咬牙,大声道:“多谢玄帅,我刘裕认罚!”
他说着,摘下了腰间的幢主令牌,放到了谢玄的身上,又脱下了身上的衣甲,放在地上,就这样穿着单衣,行礼而退。
看着刘裕的身影掀帐而出,谢玄摇了摇头,从榻上站起了身,叹道:“他心里牵挂的东西还是多了点,这样在战场上做不到不顾一切的。”
慕容南微微一笑:“如果冷酷无情,视同袍性命如草芥,那估计也不是玄帅您想要的刘裕吧。”
谢玄勾了勾嘴角:“桓玄盯上了他,我这样保护他,对他有好处。不过,慕容南,你给我说实话,今天你有没有手下留情?”
慕容南摇了摇头:“没有,今天我全力以赴了。本来冲击的那一下,就是让三分之一的甲骑俱装先冲,目的是撕开前军的防线,打开一条通路,如果刘裕没有别的布置,我就剩下的全部攻击他的中军了。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断槊攻击,我连他的前军都攻不动,若不是诱敌出来,我是冲不动他的阵的。”
谢玄点了点头:“那今天这一仗,是谁胜了?”
慕容南笑道:“刘裕作为主帅,为了救手下冲了出来,给我们乱箭射死,当然是我们胜了。不过,要是真的在战场上,他应该是不会冲出来救人的,这样算来,是我们输了。”
谢玄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天下无敌的慕容家的甲骑俱装,也有输的时候?”
慕容南叹了口气:“老实说,这种飞槊破甲骑的打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根本没有准备,刘裕实在是太聪明了,这种兵书上没有的打法也能给他想到,不过,以后我们应该也能想到破解之法的。”
谢玄勾了勾嘴角,看着慕容南,沉声道:“慕容姑娘,今天这一战之后,影子部队也可以解散了,桓玄知道了这事,我不能再留你们,不过,我希望你能留在军中,作为我和你家主公的联络信使,如果有急事的话,我们还可以通过你建立联系。”
慕容南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自从三个月前我家主公用奇计攻破了襄阳外城之后,那苻丕就匆忙带着大军过来抢战果,他可不想攻占襄阳的大功,拱手让给我家主公。”
谢玄叹了口气:“襄阳被围攻至此,桓玄不回荆州,却有兴致在这里转悠,看我北府军练兵的情况,不知道他们桓家是怎么想的。”
慕容南笑道:“这事很容易理解啊,桓家想先知道你玄帅的实力,还要知道北府兵在江淮战场上能打成什么样,就象你玄帅,现在不也是把田将军放在三阿那里拖着秦军,却在这里练兵不动嘛。”
谢玄的眼中冷芒一闪:“也该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