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女人趴了会儿，头颅终于动了动。

司机面冷，自顾撑着伞，他清楚刚才自己踩刹车的及时性，车头压根没碰到这个女人。

“我死了？”女人嘀咕道。

“活着。”她的头顶响起男音。

一声抽泣，她掩面趴在地上开始痛哭，背部剧烈起伏，似乎哀伤悲痛刻入骨髓。

既没什么事，司机自然不想在这耽搁时间，于是撑伞走到后车窗前，那深黑的玻璃窗下滑出一条缝儿，嘀嘀咕咕说几句，道清了现在的境况，片刻后他回到车头前，从钱夹子里掏出零碎的几张大钞，在风风雨雨中，在女人湿冷的头顶，扬了出去，宛如死人坟前的祭奠。

重新发车，方向盘打了一个弯儿，坐在车后座的男人撑着脸，眼睛浅眯着，貌似困的要死，腿上和旁边散放着数十摞文件，嘴巴半噘。当车子从旁绕过去，他随意一瞥，突然坐直，眼浑然睁圆，“等等。”

驶出去的车未开出五米又停下。

后车门打开，他撑着漆黑的伞走到女人身前，蹲下身，抬起那尖细小巧的下巴，“是你！”

——

程少卿正在家里的办公室和Selina郎情妾意，接到卜杰的电话，越听越皱眉头。

肩头是温香软臂，他拉下Selina的胳膊，歉意的笑了笑，走出门外。“确实了？”

“确实，捡她那会儿我也不敢相信，她这几天都在把子头老李那儿，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把子李现在怕了，他说当时联络过上面儿，却得了个随便处置的结果，他也就不管不顾了。”

“他不顾后果，想必是知道有人授意，有大人物替他兜着所以才敢放肆。”程少卿冷笑一声，又问，“联系过沈律和盛薇薇吗？”

“打过电话，沈氏集团说他们总裁在新婚蜜月期，公事由副总对接，私事不便打扰，新晋的沈太太自然是和沈先生在一处，反正联系不上。”

程少卿嘴角稍动，盛桐桐出事居然联系不上盛薇薇，十有八九是沈律在其中做鬼。他叹了一声，“算了，把人送回去，少管闲事。”

那头卜杰顿了片刻，似乎语噎，“毕竟是盛薇薇的妹妹，如果盛薇薇日后计较了…….要不，让把子李出门躲几天？”

一阵低低的笑从电话彼端传进耳朵，卜杰听着老大三分调侃玩味不明的腔调，“不用。有人塞住她的耳，遮了她的眼，她正有身孕，又沦陷在新婚丈夫的柔情似水里，哪儿会轻易知道身边有条毒蛇，沈律瞒都瞒不及。”说到尾音，他止不住的乐。

卜杰搞不懂老大在笑什么，老大笑的莫名其妙，笑的像个傻子。程少卿就算和盛薇薇不曾有过旧情，也不至于在盛薇薇的妹妹遭难后这么幸灾乐祸吧。

“好，我照办。”卜杰点头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