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够指标了,剩下的猪会统一宰杀,按定量每家每户分下去,再有剩,就可以凭票买了。
大柳村允许养鸡,不过也按人头定量。
沈家原来也有五只鸡来着,沈父去了之后,原主没心思伺候鸡,也嫌脏,就让郭山拿去郭家帮忙养着了。
原主没心思养,沈易遥可有啊。
不说美味的鸡肉,就是新鲜的鸡蛋,在这个年代也都是少有的营养品呢。
沈易遥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过自己的小日子,一边洗干净手,麻利的处理咸肉;一边捞了两棵酸菜出来洗净切丝;一边抓了两大把土豆干泡上,仔细清洗上面的尘灰。
家里没粉条儿,沈易遥遗憾地看了看“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酸菜炖肉,总感觉这锅炖菜少了灵魂。
两个炉灶都烧着,厨房太热,她开了窗,门也没关严。
顾安勋坐在堂屋嚼着地瓜干,研究着老洋炮。厨房浓郁的酸菜肉香飘出来,他无意间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在忙活着。
等到饭菜做得了,那丫头出来时,一双小手又变成了黑乎乎的。
顾安勋眼神闪了闪,嘴角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抹笑弧。
沈易遥在堂屋摆了饭,才进屋叫了郭家三口人出来洗手吃饭。
郭家夫妻俩有沈易遥给端了水洗手,顾安勋和郭山没这待遇,一起去院子里的井边洗,甩甩干就进了屋。
五人上桌,桌子正中摆着一大盆酸菜炖肉,肉放的很足,土豆干放的也足;桌边摆着一碟小咸菜;五人身前的二大碗,满满当当压得实实的杂粮干饭。
一桌饭菜,彰显了主人家的实在。
郭婶子看得心疼,想说这丫头不会过日子,却又碍于有外人在场,张了张嘴啥也没说出来。
顾安勋也抿了抿唇,他在大伯家,都吃不着这么实惠的一餐。
郭保全和郭山也都面带复杂,欲言又止的纠结着。
偏偏沈易遥满面笑容地还在劝吃:“吃呀,赶紧吃,下晌你们都还要上工呢。多吃点儿,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呢?”
“可都别客气着不肯吃呀!我还伤着呢,整天不动吃的可不多,剩下了我一个人吃不动,就真的浪费粮食了。”
“叔儿,婶子,两位哥哥,来尝尝我的手艺。”
看着顾安勋没动筷,沈易遥还特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我家碗筷都要洗过,再在锅里煮一煮消毒的,不脏。”
顾安勋只是恍惚了一下,没想到小丫头误会了,他想着自己应该解释一句,于是温声开口:“没有嫌脏,沈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很久没吃过家常菜,一时有些想家了。”
末了,他还低低说了句:“抱歉。”
很有礼貌,很斯文,哪怕穿的跟村民们没区别,也如同鹤立鸡群显眼的很。
沈易遥笑笑又让了让,借着筷子还没动,她每人给夹了一大块肉,又指了指饭盆:“没吃饱自己盛呀,菜也是,锅里还有呢。”
“你呀~!”郭婶子实在没忍住,嗔了沈易遥一眼。
等一块肉进口,郭婶子双眼登时一亮,也就没时间数落人了。
顾安勋看着冒尖儿的饭上……放着的那块油亮的肉,那香味儿让他滚动了下喉结。
看着长辈动筷了,他才拿起筷子,先吃了口杂粮干饭,不似半碗水半碗杂粮的水饭,干饭的粮食香气更浓郁香醇,有嚼劲儿,味回甘。
再咬一口肉,顾安勋顿了顿,明白了郭婶儿为什么说一半话就停下不说了。
这肉吃起来真的不像咸肉,软软烂烂的一点儿都不咸不柴。
咸肉都是一个样儿的,能把咸肉做这么好吃,黑丫头的厨艺……竟然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