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先不要慌,您的胎相很好,我们两个都是老手,这孩子一定能好好生下来的。”稳婆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抚柳若芬的情绪。
柳若芬只觉疼痛袭满了全身,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出去到妇幼院去的,她便回想做孕检的时候,王妃说的那些话,慢慢调整呼吸。
她每个月都去检查,王妃说她的情况很好,很可能器械还没准备好,孩子就下来了,所以她和两个孩子不会有事的。
眼见她情绪一点点平稳,两个稳婆都松了口气。
陈若兰却在这时惊呼一声,指着柳若芬身下道:“血,怎么会有血。两位奶奶,你们一定要救救我表妹啊。”
“我娘难产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等我进去看到的,只有一床血和我死不瞑目的娘亲。我娘还没死一年,我爹就娶了续弦。”
“表妹,你都不知道我以前的日子有多苦,到姨母家,我才知道有亲娘的女孩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真是羡慕死你了。”
表姐以前常说的这些类似的话,在柳若芬脑海里不停地回响,腹部一阵紧缩的疼痛,稳婆慌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少夫人,您别紧张。”
陈若兰在一旁来回踱步,眼里的泪珠混着伤痛滚在面庞上,双手合十祷告:“各路神佛,你们一定要保佑表妹平安产子。娘,您在上面看着,千万保佑别让表妹步您的后尘啊。”
柳若芬只觉得腹部的抽痛更加剧烈,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家里一只母马生小马驹,她调皮的和表姐一起去看过,母马生不下来时,人抓着小马驹往外扯的情形也闪现在眼前。
“娘,我害怕。”柳若芬嘶喊一声,晕了过去。
陈若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真是胆小如鼠。
稳婆大惊失色,宫口还没开,少夫人就晕了过去,这肚子里还是两个,能平安生产下来吗?
一人拉了拉另一个的袖子,看着柳若芬身下的褥子,她们都脸色惨白的后退一步,只见一丝血线缓缓的氤氲开来。
“你们要干什么?”外面,看着闯进后院的几个身着赤阳司官服的侍卫,张太太色厉内荏的质问。
张府刚开始的时候根本不让她们进门,游蕊便直接去了最近的赤阳司,在司里值班的贾三立刻就带着几个人跟过来了。
游蕊说道:“失礼了,我想来看看我的病人。”
“你,你别太猖狂了。”张太太这才看向站在首位的游蕊。
“对病人负责,是我做大夫的权利。”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稳婆着急忙慌地开门出来,“张夫人,你们家备的人参呢?”
然后她才看到院子里两方对峙的情形,目光在看见游蕊时一亮,说道:“游院长,你来了,快去看看吧,这个早产的妇人很危险。”
游蕊不记得见过这个婆子,现下却也没有闲空问别的,紧跟着她走进产房。
“你们,”面对游蕊,张夫人根本不敢来硬的,连跟都不敢跟进去,只站在外面,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
倒是室内的陈若兰,游蕊脚步刚进去没几步,就被拿着一柄剪刀的陈若兰拦在镂空的隔断外。
“你别想害我表妹,”她看着游蕊,眼里的敌意十分明显,“要不是你,我表妹今天就不会难产。”
紧跟着进来的郭婆子道:“这位表小姐,你别拦着了,游院长对妇人生产的精通,我们都比不上的,现如今要说谁能救你表妹,也只有她了。”
“谁知道是不是徒有其名,我凭什么要拿表妹的性命去赌?”陈若兰看着游蕊说道。
要说这天底下她最嫉妒谁,也就是这位出身农户的摄政王妃了,做的事如此上不得台面,竟然还能被摄政王付以王妃之名。
真让人嫉妒得想恨。
游蕊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叫道:“贾三,进来把闲人请出去。”
贾三提着刀,走进这间偏房,面色冷凝地对陈若兰道:“请吧。”
陈若兰脸上闪过一抹惊色,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猖狂,就为了一个产妇敢带赤阳司的侍卫闯朝廷大员的家,她就不怕王爷不喜,不怕言官弹劾吗?
立刻把剪刀的方向对准自己,陈若兰大声道:“就算是身份显赫,也不能动我表妹。不然,你们可以试试。”
贾三不耐烦,同时也觉得这女人运气好,要是王爷看见她拿尖锐的剪刀尖儿对着王妃,十条命也不够她赔的。
上前一把制住女人的手臂,打掉剪刀,拽着就带离房间。
陈若兰呼了声疼,但很可惜,贾三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把女人往院子里一扔就守在门口。
游蕊查看过柳若芬的状况,对冯花、马圆道:“别愣着了,产妇情况很危险,马圆,你快去院里,通知手术室准备。冯花,你和我把产妇抬出去。”
两个稳婆都上前,说道:“我们也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