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女人的样子吗,整日里与狗同吃同睡。”杨驼子故意提高嗓门,就是想让翠花听见自己在说什么,“陈屠夫被雷劈死,高氏如今疯疯癫癫,嘴里念念有词,说是见到黑无常来索命。”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下一个被雷劈死的就是你!”
站在院墙外的两人,清清楚楚的听见翠花那低沉中带着压迫力的声音,绝不是在说说而已。
杨驼子就像一只掉进水坑的灰老鼠,不敢再吱一声。
杂院安静下来后,幸韵星也陷入了沉思,皇甫啸云要是知道自己是个洗夜壶的下等奴婢,会不会也像杨驼子这样看不起自己?
算了,还是别去找他了吧,说不定他已经把我忘了。
然而,这些天,皇甫啸云每天晚上都会在上汤院等她来找自己,她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翌日上午,退朝后,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拦下了他的去路,低语了几句,皇甫啸云便留在了宫里。
家宴上,他的婚事屡屡被皇上提起,就连太后也帮着皇上说道自己。
“皇上,直接赐婚。”
太后是有福气之人,虽年近七十,却耳不聋、眼不花,身子骨硬朗的很。
“朕看行,明日让礼部罗列出一份尚未婚嫁的官家小姐册子,让母后来为皇弟挑选王妃。”
穆王妃之事,皇帝听皇后说起过,穆王妃畏罪潜逃,不慎失足掉下悬崖,生死不明。
皇儿的们婚事他尚能做主,皇弟的婚事还是交由太后操心吧。
“皇兄的心意,臣弟心领了,只是南越国近来虎视眈眈,有结盟北疆之势,北疆不稳,臣弟无以为家。”
“朝中良将又不止你一人。”太后声音洪亮说道,“你看熠儿、瑾儿、朔儿都成婚了,你这个做皇叔的却推三阻四,也不怕大臣们笑话。”
“谁敢笑话皇叔呀。”
说话之人乃五皇子皇甫昭,未及弱冠之年,生性爽朗,乃快言快语之人。
“我猜呀,皇弟定是有心仪的女子,才不愿让母后做主自己的婚事。”长公主皇甫沫漓摇曳着手中的团扇,笑盈盈的问向皇甫啸云,“皇姐可是说对了?”
“皇姐手中的团扇甚是别致,不知有何出处?”皇甫啸云有意顾左右而言他,“能否赠与皇弟一把?”
“倒无出处,只是扇上的‘明月青山行’乃少霆所画。”
易少霆,易侯嫡长子,一手丹青妙笔获得盛京众学识的称赞,如今担任国学府老师。
“原来是驸马所画,皇姐莫不是来炫耀驸马画技精湛的?”
皇甫啸云重武轻文,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一看书,便会犯困,倒是会识字,只是这字写的如春蚓秋蛇,因此,他写信函,皆由霍陵代笔。
“少霆的画技还需要本公主炫耀吗?”皇甫沫漓神色娴静的轻摇着手中团扇,驸马不仅学识渊博,还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驸马的名声响彻整个盛京,就连本王都自叹不如。”皇甫啸云轻叹了一口气,要不然,阿韵怎么会不认识他。
“皇弟惯会说笑,鲜衣怒马少年郎,皇弟十五岁跟随朱将军北伐平乱,立下赫赫战功,又岂是那些文人墨客能与之相媲美的。”
“沫漓的这张嘴呀,先皇在世的时候甚是喜欢。”太后一脸慈笑的说道,“日日都要见着你。”
“漓儿怎么记得,父皇每日下朝回来,第一眼要见的人是母后,父皇嫌我总是缠着母后,还将我赶去东乾宫,皇兄可以为我作证。”
“朕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家宴上,载歌载舞,其乐融融,唯有皇甫啸云一人心事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