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凝眸海宁,目光幽深,难以想象,一个弱女子竟然顶着烈日到处取证,做着不该自己做的事,他拍着折扇笑道,“海大人,怎么样?这是本届考试甲等第一的考生,今日开了眼界吧?”
海瑞被刚才海宁的侃侃而谈惊得合不拢嘴,只瞧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儿说不出话来。
皇上为何此时偏偏叫他来呢?
看来皇上叫他来的目的不单单是让他出山啊,当下只能苦笑,“皇上,老臣有话想单独和皇上说。”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后,海瑞跪下,颤巍巍道,“皇上,请赐老臣死罪!”
皇上和颜悦色,“海爱卿,你何罪之有?”
“皇上,若老臣没有看错,那方才审案之人系、系老臣之女啊——”
“这孩子上个月才嫁到崔家,也不知道为何出现在此?!”
“海爱卿,他可是应天府本届招考甲等第一,连破大案,若是你女儿,你应该感到荣耀才对呢。”
“可是皇上,她已经嫁给崔府的崔安了,如今又女扮男装,这是欺瞒圣上之大罪!老臣——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对外使了个眼色,不一会海宁进来了。
方才老爹的话她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糊涂,自己何尝不是呢。
“爹!”
海瑞浑身一颤,又急又气,“宁儿你——唉,还不快跪下向皇上请罪!”
海宁无语,皇上就是皇上,明摆着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才让自己老爹来的嘛,这个场合她只能认输,依言跪下,“请皇上恕罪!”
皇上瞧着跪在地上的海宁,唇角一牵,似笑非笑,“你何罪之有?”
海瑞苦涩难言,“逆子,还不赶快说清楚一切!你——你不是在崔家吗?怎么到这里来了?崔家居然让你出来?.......”
一时问题太多,纠缠在一起脑袋发懵,索性自己先请罪,“老臣一把老骨头有幸被皇上惦记,本以为皇上召见老臣是为了国家大事,没想到——唉,老臣家教无方,愧对祖宗,愧对皇上啊!”
瞧老爹满脑子问号,生气、悔恨、懊恼,恨不能在皇上面前自尽以谢罪,想来崔家真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爹,不好意思,本来想等稳定下来写封信告诉你老人家,没想到皇上慧眼——”
有心实话实话她的灵魂里其实住着两个海宁,又担心老爹年龄大了经不起惊吓,于是竹筒倒豆子,将当初不小心掉桥下被崔安救起却又险些被其非礼自己挣扎逃脱、新婚夜却被崔安报复,还有洞房夜的非人遭遇简要说了一遍,结论是眼看自己要被虐死为了保命只能离家出走.......
重点来了,自己身为海府小姐,出门在外,无家可归,无人可依,又不能回娘家怕吓着老人,更不能去要饭,只能靠自己了......
——女扮男装?为了人身安全;
去应考,是为了生计;
说到最后,海宁自己都被自己的命运坎坷和自强不息感动了,声音有些哽咽,“皇上,这一切和我爹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悉听皇上发落!”
海瑞如同听天书一般,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