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让书吏把当时花名册上的记录给他看,“错了,你说的是那边。”
班头顿时脸上挂不住。
海宁见状对大家说道,“生病乃难免,也是辛苦体现,本大人理解也准了各位去医馆瞧病,但无病装病耽误公差的,该当何罪?”
班头垂头不语,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再作声。
海宁转头吩咐书吏孟珏,“另外你再去禀告知府大人,本大人差事紧急,凡是带病的恐怕不能胜任,无病装病的本大人也不敢用,请知府大人再另派些人过来,你们但凡有病的先回去养着吧.......”
这是直接赶人的节奏啊!
除了班头李照,其他几个人一看不好,这位大人不急不恼,上来就免了他们的差,还说让回家养着,挑不出毛病,赶紧跪下认错,“大人宽恕,小的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海宁冷笑,“还想有下一次?这公差紧急,已经误工,这次要这么算了,其他人都仿效,这案子还能不能破了?”
“请大人处置!”
再怎么处置也比变相辞退强啊,捕快这行风里来雨里去,干得了捕快的基本都是家境不好的,一个人在外要养活全家那种,谁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被人拿了把柄,底下人转了风向,李照也只能放下身段,“请大人处置。”
海宁二话不说,随手从签筒里抽出两支签子,扔到他们面前,“你们自己领。”
班头和那几个人一看,是一红一黑竹签。
班头李照脸上青白不定,咬牙拾起地上那支红的,“小人愿领罪。”
红签代表的是打十板子,黑签则是五板子,身为班头,他只能如此,不消说,剩下的人都该挨五板子。
自然有人瞧着李照心里有怨言,你顾及昔日王通判的好处偏要和这个宁大人作对,这倒好,我们没沾上光倒先挨上板子了。
见他们捡起签子,海宁只端起茶杯静静喝着茶,也没说让人给架走领刑,也没说让他起来。
跪了一会,几个人都摸不清这个宁大人的意思,不由面上流汗却又不敢吱声。
院子里安静极了,除了初秋树上知了无力的嘶鸣。
海宁喝完茶水,这才像想起什么事般,瞥了李照一眼,“李班头,你不是要去知府大人那里吗?你先过去——”
李照心底憋着一口气,嘴里说道,“大人既然有想法,那还是依大人意思行事。”
“照本人说的?那好。”
海宁放下茶杯,“各位,鉴于案情紧急复杂,各位的板子先记下,待案子查明后再各自领回。本大人赏罚分明,有功当赏,有过则罚。若是功过相抵,这板子不挨也罢。另外,李班头因有腿疾,本大人自然体恤,今日起,就暂由吉青任代班头——大家各自分头行事吧。”
吉青便是那日笔直地站在队伍里认真听海宁说话的。
今年十八岁,相貌周正,家境贫寒,仗着手脚麻利、头脑灵活当了应天府的捕快来养活家人。
吉青没想到自己突然成了班头,大吃一惊。
海宁则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吉青心中顿时激情澎湃,他必须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