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快半个时辰才全部给海宁喂进那碗化开的药水。
房间里本来就热,皇上额上见汗,后背的衣衫也湿透了。
皇上丝毫不觉得,将怀里的海宁轻轻放下,又拿着锦帕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唇角,眉间隐忧,目光柔和,锦儿跪在地上,深受震动。
皇上对小姐是真的好啊。
静慧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只沉默的给海宁扎着针,随着经脉的走向,那银针一根根变黑......
“怎么样了?”皇上问道。
静慧满目担忧,“情况不是很妙......”
文穆青独自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脑袋里一片混乱,怎么就酒后乱性了呢?
再次路过应天府的时候,海宁偎依在天子肩上的一幕又在眼前闪现,心底如绵绵钢针扎遍,他手指抚向“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真是乱套了。
远远看到府衙门前的告示栏那人山人海,隐约有路过身边的人摇摇头叹息,“好人命不长啊,宁大人可惜了。”
他心里一沉,“这位老伯,你刚才说什么?宁大人?”
“你快去看看吧,宁大人中了蛇毒,朝廷重金悬赏解毒药呢,听说那蛇毒性极大,怕是活不了了。”
文穆青脑袋“轰隆”一声,踉跄着跑上前,白纸黑字,如晴天霹雳,他腿一软,险些坐地上。
脑子稍微清醒一下急忙向武郎中的医馆跑去,医馆大门紧闭,外面早就有人看管,外人一律不让靠近。
海大人在医馆的门口来回踱步,满面忧虑,不时地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医馆里面,神情怔怔,心下百味杂陈。
刘知府在一旁看着海大人心神不定,心里暗忖着,从一开始他就看出这个海大人和这个海宁之间关系匪浅,皇上看来也是知道这层关系的,否则不可能海宁审案的时候几次海大人“恰好”出现。
这海宁心性和海大人有几分相像,办事一板一眼,不徇私情,不攀附富贵,眼里只有案子公正,没有人情是非。
海宁在应天府里的官员中是罕见地特立独行,虽说案子一个接一个忙,但总不至于忙得连结交官员的时间没有吧?他敢说,这个海宁在应天府这段时间,怕是海宁还没有认全所有的官员。
方才他只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黑蛇就起了一身毛栗子,这种油亮乌黑的小蛇在阳光下居然能看到身上隐隐的金线,这种剧毒蛇就是华佗再世也未必行。
如今海宁危在旦夕,若不是皇上在这里坐镇,这海宁是早就百分百必死无疑,往后也不过是拖时间而已。
这个陈泗,也真是太胆大了!皇上眼皮子底下敢公然行凶!
如今皇上已经进了内室,这许久没有出来,怕是凶多吉少啊!
想到此,他起身,来到海大人跟前,“海大人,这皇上已经进去半晌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海大人收回心神,看看里面紧闭的房门,摇头苦笑,“此刻,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刘知府大着胆子问道,“海大人,莫非你和这宁大人沾亲带故不成?”
海大人胸口一窒,抬头长叹,“一言难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