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人安顿好了,老汪顺势就出去了,刚开船,他也还有很多事要做。
“……阿、阿姊。”言一本来在铺床,准备让梁远睡下。
就听见游道站在她身后,犹犹豫豫地喊了句。
阿姊,这不像是豊朝人会喊的称呼。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言一头也没抬,问道,她也不指望游行鹿这小子会说实话,就是下意识地问了句。
“……从余平来的。”游道这次却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你……?”这是怎么了,刚好床也整理好了,言一把小世子安置好,才转过头,“怎么了?”
“我想认你做姐姐。”游道正色道,“反正、反正我父亲也可能不要我了。”
“我想以后就跟着你们,像亲人那样。”言一不顾自身安危,却把他送上船的举动,让游道很是感动——要知道,当初他在余平的某个小镇边上遇险的时候,那些平日里尽会恭维、讨好他的人,可都冷眼旁观着。
他光鲜亮丽地活了十年,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不会苛待下人的好主子,平日对那些侍卫也算亲近,结果倒好,他出事的时候,连个伸手帮他的人都没有。
“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亲人了。”言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游行鹿这人,确实是瞒了不少的事情,但是言一不介意,她本来就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看到的是,这人确确实实是在认认真真地照顾小主子,这样就够了。
人心最复杂的东西,她不强求他人一定要对自己坦白一切。
“唔……那,阿姊?”游道又叫了声。
“嗯。”言一回道。
月光柔柔地穿过有些朦胧的琉璃窗,静静地散落在屋子里,虫鸣、水声与月光交织一起,夜深了。
“休息吧。”言一开口道,“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明日再说。”尽管面上不显,但她今天很累了。
“那我们睡哪?”游道四处望了望,也没有看见第二张床。
“打地铺啊。”言一说道。
“那被褥……?”
“汪先生不是放那儿了吗?喏。”言一抬了抬下巴。
游道转过头,果然发现门后已经被放置了两套被褥。
“自己铺自己的啊,你睡里面,我睡外面。”言一走过去,抱起了一套被褥,就准备开铺。
“这,我不会啊。”被褥这些东西,以前都是侍女们弄好了的。
啧,忘了这家伙还是个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富贵公子了,“我只帮你弄这一回,看好了啊。”
“哦……”游道的声音带着一点委屈,这,也不是他想不会的。
经过一番折腾,三人终于都躺下休息了,此时已是天色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