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西进,一路事无巨细,怀王都要过问,军中诸将微词极多,幸亏李落从中凯旋,怀王虽说居位自傲,但是李落毕竟是万隆帝钦赐的九皇子,其父淳亲王李承烨更不是怀王小小的上大夫能及的。
李落要做什么事,军中诸将不反对,怀王也不好阻拦,只是背地里免不了拿捏众将。
好在一路行军粮草和饮食病防李落极为重视,诸将多只是牢骚,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
唯一一次次军中较大的冲突是未出贡州时,窦胜所率的万余部众本按照中军决议,各营皆由刘策节制。
初时尚好,过不得几日,这些营中官兵仗着窦胜擢升为军中副帅,李落也似对窦胜忌惮三分,个个趾高气昂,全都高幽州部众一等一般,就是看见比自己军职高的,也都仰面朝天,惹得幽州军极为不满,不过刘策强加节制,且在军中素有威望,幽州将士听到窦胜所率部众冷言嘲讽也只做不见,忍气吞声。
一日天晚,大军正在扎营,李落刚随刘策回来,进了大营,刘策自去中军各营巡查,李落看看离吃饭还有些时间,便策马带着倪青倪白两人在营中四处查看。
走到大营右侧,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颇为嘈杂,走到近处一听,却是窦胜麾下将士要幽州部众为他们搭建军帐。
这几日里窦胜麾下将士越来越嚣张,军中三餐都要他们吃过之后才让其他人再用,稍有不如意就出言谩骂,幽州将士已是忍无可忍,到了今日更变本加厉的让幽州将士为他们搭建军帐。
几个幽州将士和窦胜麾下部众争执起来,不一会便围了好多人,窦胜麾下的一个游击将军站在场中指着幽州将士一顿训斥。
眼看双方就要动武,恰逢宣武将军石冲从中军回营,路过此处,过来问清楚后刚劝了几句,没曾想这个游击将军竟然连石冲都骂了进去,言下便是李落亲来他也不放在眼中,更莫论石冲这个宣武将军了。
石冲原是一员猛将,脾气本就不小,这几日特意被刘策叮嘱压着火气,心中一直暗自生恼,不想今日好好劝说还被别人奚落,怒极就要动手。
看到幽州将士围将上来,此人这才慌了,色厉内荏的将窦胜和李落都搬了出来,言道李落也要给窦帅七分面子,惹怒了窦帅,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石冲大怒,提起拳头就要动手,这个游击将军连忙纵声高呼,边上窦胜部的士兵刀剑出鞘,对准幽州将士。
李落大怒,军中打斗之事向来都断不了,有些将军更暗中鼓励将士互斗,只是都有明令,禁止用刀枪剑戟的,可以打斗,但绝不能出人命,若擅自在营中动刀动枪,轻则杖责逐出军旅,重则斩,没想到窦胜部众目中无人至此。
眼见幽州部众也都按上刀柄处,李落高呼一声:“住手。”
石冲回头一看,忙抱拳一礼道:“是大将军,快退开。”
幽州将士齐齐一礼,躬身退开一条路。
李落走入人群,这游击将军见李落过来,挥手让身后部卒收起兵刃,向李落行了军礼,却没有说话,眉宇间还有一丝傲色。
李落皱眉道:“军中规矩,善动刀枪者,从严惩处。你们不知道军规么?”
游击将军一抱拳,大声说道:“大将军,这幽州军仗着他们人多势众,从不把窦帅看在眼中,方才也是他们几个出言无礼,还要动手,我们这才拔刀防卫的。”
李落气急而笑道:“好,好。我大甘军中自有军规,虽不禁打斗,但若持械者轻则革军,重则斩,就算幽州军要与你们动手,你们就不敢还手么?”
游击将军讥笑道:“他们人多,我们要还空拳,岂不是就是傻子了。”
李落呆住了,还从未见过军中一个游击将军敢如此放肆的,身后倪青大喝一声道:“放肆,敢在大将军面前如此说话,活得不耐烦了么!”
对面的游击将军这才一个激灵,想起李落是三军主帅,忙又躬身行礼道:“大将军明鉴,方才确是幽州军滋事在先,末将及麾下士卒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还望大将军见谅,末将一会就去窦帅帐中请罪受罚。”
石冲怒喝道:“放屁,我们滋什么事了?”
李落打断石冲,面向游击将军怒声说道:“巧言令色、目中无人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谁给你们的胆子?先不说你等所言是否属实,竟然敢拿刀剑对准军中上司,看你军服不过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石将军贵为大甘宣武将军,以下犯上,就够依军法治你的罪,窦将军就是这样带兵的么?”
游击将军强辩道:“末将在军中只听窦帅的令。”
“住嘴!”李落暴喝一声,“军中各部都是平等相处,窦帅告诉你等高幽州军一等么?营帐竟要他人代为搭建,我在外面看了已有一会,不想西征军中有你们这等祸害。”说完见这游击将军似还要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