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戚里,越过武库的长街,巍峨壮丽的未央宫就出现在了眼前。
张越尚是第一次,目睹西元前的皇室宫阙。
凝视着这宏伟的宫阙,他不禁有些出神。
哪怕是在后世,见惯了摩天大厦的他,直面着这汉家皇宫,依旧感觉震撼和惊讶。
宫阙高达数十丈,几乎堪比后世一般的大厦了。
更有一座宏伟的殿堂,矗立在云端。
那就是用龙山的土,堆磊而起的宣室殿。
更夸张的是,宫阙之内,竟隐隐有着悦耳的风铃声,此起彼伏,传入耳中。
天知道,在这未央宫里,刘家到底挂了多少组风铃!
一面大鼓,高高的矗立在宫阙之下。
那就是著名的登闻鼓了。
传说,缇萦救父,便是敲响了此鼓,然后太宗皇帝自未央宫出,亲自接受了缇萦的诉状。
从而,彻底改变了汉室的法律系统。
自那以后,肉刑渐废,鞭笞开始流行。
远望城阙,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个风干的级,吊在城阙之上。
那些是朝鲜卫逆、南越吕逆、闽越骆逆以及西南夷诸不臣之逆贼还有匈奴贵族们的级。
这些曾经称孤道寡,曾经横压一地的夷狄或者诸夏地方割据势力的领,现在已然变成了大汉帝国对世界夸耀和宣扬自身武勋的最佳证明。
车队继续前行,但速度开始减慢。
路上,关卡越来越多。
军人也越来越多。
终于,在城阙之下,一座建筑群前,车队停了下来。
公孙遗拿着节旄,走到前方的公车署门口,与门内的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就有着两个小吏,从门内走出来,跟着公孙遗来到张越面前。
“人,吾就交给尔等了……”公孙遗道:“尽快帮其制好入宫宫籍,陛下可能随时召见!”
“诺!”那两个小吏自是马上点头:“署令早已经吩咐过了,张公子一到,就立刻开始准备制符!”
公孙遗又对张越道:“贤侄,请先暂且至公车署敬候,吾自去建章宫复命,然后再来与贤侄叙旧……”
“有劳叔父!”张越立刻说道。
那两个小吏,则满是讨好的对张越道:“张秀才,请随小人们来……”
张越于是下车,跟着这两个小吏,进入公车署。
刚刚进入公车署,就有数十道目光,从各个房间之中,投注于张越身上。
这些人自然基本都是地方举荐而来的秀才、孝廉、贤良、方正们。
“又有新人来了……还挺年轻的……”无数人低声议论着:“要不要赌赌看,此子多久可得面圣的机会?”
“三个月一赔五,半年一赔三,一年一赔一,谁来开盘?”
“这个主意好……”立刻有人响应。
没办法,待诏公车署的日子,是最为煎熬和困难的。
无数前辈,都曾经在这里虚度了数年时光。
平津献候公孙弘,都曾蹉跎公车署数年,才得到了一个出使匈奴的机会。
名臣朱买臣甚至差点在这里饿死了。
但他们最终都飞黄腾达,显赫一世。
这无疑,激励着无数后来者。
但,光有榜样激励还不够,得学会给自己在这枯燥乏味的等待时光中找些娱乐。
于是,每有新人来,开盘以博戏,赌他多久能得到面圣对奏机会,就成为了这些人不多的乐子。
张越在那两个小吏的引领下,朝着公车署内不断前行。
这让这些旁观者惊讶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