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将个嘉兴府搅得天翻地覆相比,七司上下则按部就班,波澜不兴。
张瞎子为了表功,倒将自己如何看住邓小闲,不让他带坏了游平说了颇为仔细。
兴许是因为衙门被封了,一众人除了惠圆和尚比较迟钝、晴山平静如常以外,都有些前途未卜的忐忑,气氛也有些压抑。
步安见状,便笑着问,大伙儿往后作何打算。
这一回是张瞎子率先表态。
“瞎子我没有打算,只认准了步爷!步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脱口而出,似乎这两句话盘桓心中,已经琢磨许久了。
邓小闲也说,管他衙门在不在,七司不散伙。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唯独晴山不说话,大概在她看来,自己与步公子有约在前,大仇未报,终归跟着公子,没什么可表态的。
“谁说要散伙了?”步安笑着说:“我的意思是,咱们七司往后的路怎么走,大家可曾想过?”
这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鬼捕生意不能做,七司还能干嘛呢?难道办镖局,做买卖不成?
邓小闲挠挠头想了想,最后蹦出一句:“步爷冲动了,不该把那些捉鬼银子还回去。有本钱在,不愁没活路。”
“胡说什么呢?!”张瞎子骂道:“捉鬼银子不都给大伙儿分下去了嘛!步爷先前拿给楼馆长的银票,是掏的自个儿口袋!”
洛轻亭也数落道:“花道士没轻没重的,步爷做什么,你也敢议论!”
步安摆摆手,示意他们别跟花道士一般见识,笑道:“做买卖我还真不缺本钱,只是有意思吗?到时官府再来插手,也还像今日这般,几个差役,就把你们弹压得束手无策?”
邓小闲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洛轻亭瞪了回去,嘟囔道:“你瞪我做什么?步爷不都说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嘛……”
张瞎子听出步爷话中有话,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眉头紧皱,却是等着步安说下去。
步安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从怀中取出一纸文书,摊开了,“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洛轻亭头一个凑上去看,轻声念道:“江南东道,嘉兴府团练副使……步爷,您这是做了官了?!”
邓小闲又惊又喜道:“这是几品官儿?上头咋没写呢?”
步安负手道:“团练副使不是什么大官,虚衔而已,只是有了这虚衔,便可以募兵养士。”
众人都品出了这几句话的分量,神情各自精彩,唯独邓小闲有些闷闷不乐。
“这么说,七司是要去嘉兴府了?”他不说咱,而说七司,意思不言自明。
“怎么?你不去?”张瞎子面有怒容。
“我……”邓小闲缩着脑袋蹲了下去,苦笑道:“我就不去了,我看家……”
步安知道这家伙在想些什么,笑道:“你先别说死。再听我说几句。”说着将那纸文书叠好放回怀中,接着道:“我们不去嘉兴,去七闽道,灭拜月教,扬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