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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相思

崇祯元年的新年过得热热闹闹,除夕夜陈家上下照旧胡吃海喝了一通,陈洙也不忘在父母兄长灵前上香祭拜。

对陈洙来说,这个正月不比上个那么冷清,陈沅和陈汀一有空就来找她写书,连长辈喊她们出门拜年都依依不舍。加上前面腊月里写的,射雕一书已经快要进入尾声了,文中写杨康劝说郭靖放下仇恨、与他联金抗蒙,郭靖却不理解,一怒而去,后来遇到黄药师,在他的劝解下,终于明白了杨康的一番苦心,于是两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武林轰传郭杨二人不孝、认贼作父,丘处机、洪七公、江南七怪等人纷纷前来找麻烦,经过郭靖的一番解释,众人也都明白了他们为国为民的良苦用心;丘处机将全真武功倾囊相授给了杨康,郭靖也从周伯通处习得九阴真经,两人相约江湖、共襄义举;黄蓉、穆念慈二女不离不弃、随其奔走。陈洙三人有说有笑,有商有量,一本书写得其乐融融。

陈洺见她们痴迷不已,也好奇前来观看。等他拜读了《射雕英雄传》前半部之后,也来了兴致,想要出一份力,三女却笑着说此,此书已快写完了,用不上他,他若有心,不如帮下一本书《楚留香与西门吹雪》出谋划策,陈洺怏怏不乐地走了。

转眼到了元夕,陈家众小辈又精心打扮一番出门观灯,临行前张廓捎来消息,说袁少华约陈洙在去年猜灯谜的地方相见。

陈洙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元宵、看完了焰火,便随着众人去猜灯谜。陈汀知道她的心思,在一旁编排些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话,惹得陈洙着恼,赌气不理她了,她也不以为意,仍然笑得没心没肺。

一行人似乎心有默契,连灯谜也不猜,一路快步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去年挂走马灯的那条街,远远看见袁少华立在摊前,众人便住了脚,笑嘻嘻地去推陈洙。

陈洙红着脸走上前去,与袁少华见了礼,抬头一看,只见他仍旧穿着去年那身书生长衫,脸色却有几分憔悴,心想袁家大郎的事终究是连累了他,不禁有几分“月与灯依然”、“泪满春衫袖”的感概。

只听袁少华说:“多日不见,陈小姐可好?”

陈洙说:“我很好,听说袁家出了些事情,还请袁公子保重身体,不要思虑过度。”

袁少华感激地说:“我没事,去年家里出事后,陈府就上门安慰了,过年前也派人送来了礼物。相比之下,父亲昔日里那些门生故旧,却一个也不来,可见是患难见真情。”

陈洙说:“你能看开就好,大丈夫立身处世,原不必在乎旁人怎么看。”

袁少华闻言把胸膛一挺,说:“陈小姐果然是我的知己!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将来如何还未可知。我想,年后必开恩科,到时我定要赴京赶考,为袁家重新博一个光耀门楣!”

陈洙含笑道:“你有这番志气,也不枉袁老太太往日里的一番教导。”

袁少华又说:“陈小姐请耐心等待,他日我必高中,然后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

陈洙羞涩一笑,说:“你有这份心就好,我倒不图你这个,你也不必觉得身上的担子太重。”

陈洙走远了,回头一看,袁少华还立在原地,翘首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顿时一暖,几乎要流下泪来。

陈家众人看她回来,纷纷打趣道:“未来的二姑爷可好?”陈洙红着脸不说话,却不闻陈汀来取笑她,忙偷眼一瞧,却不见她的踪影,估计跑到哪里跟张廓约会去了。

半晌才见陈汀回来,众人又是一阵插科打诨,气得她哇哇直叫。说笑了一阵,又猜了几个灯谜,眼看时辰已晚,于是众人便打道回府。

走到那个黑漆漆的路口时,陈洙心里一动,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又想起去年路过此地时,听到的那个温柔的声音。后来她想过了,那声音与无锡老宅中前来探病的人一般无二,应当是她兄长陈洛无疑,却不知他是人是鬼,此刻又流落何方。她又想,人也好鬼也好,兄长待她的一片心意,始终未变,值此元宵佳节,她唯有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过了正月,陈沅和陈汀由于今秋就要出门,开始忙着准备嫁妆,再也顾不上写书,连“后备队员”陈洺也上学去了,陈洙只好自己拿起笔来,为《射雕英雄传》收个尾。

闲来无事,陈洙想起袁少华,有心托人捎给他一件“定情信物”,好叫他知晓自己的心意,安心读书备考。可她想来想去,却不知送什么才好,送首情诗吧,她写不出来,倒不如学宝哥哥送林妹妹一张白帕子,来个“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好叫他“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思)”。再一想,冯梦龙此时正因“三言二拍”风靡天下,这首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拾人牙慧,叫他瞧在眼里,恐怕落了笑话。想了很久,她最终决定把刚写好的《射雕英雄传》全本送给他,书中杨康身处逆境却奋发图强,最终功败垂成仍有佳人相伴,希望他的经历对袁少华有所启发。

一晃到了四月,陈家来了远客,竟然是福建龙海的那家族人。老太太很吃了一惊,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家的老爷去岁考取了举人功名,今春又过了会试,此番正要打算前往京城,参加秋天举行的科举考试。今年是新帝登基第一年,照例要开恩科,又适逢大比之年,于是恩正合科,虽说天下举子不问出身都能前去应试,但到底是以恩科之名参试的官家子弟更占便宜。金陵陈家倒是有一个恩科名额,但陈洺年纪还小,连乡试也没过,原也用不上,此刻恩人来求,自无不允之理。老太太于是以远方侄子的名义推荐了他家老爷,他家自是欢喜,拜谢过老太太,又盘旋了几日,即择日上路。其间那家老太太又提出,让陈澈拜她儿子为义父,老太太原本防着她要陈澈过继,此刻听她只想认义孙,倒是去了心结,于是爽快地应下了。

那家老太太又趁热打铁,说起把她侄孙过继给陈家二房的事情,说那孩子很是不易,顶着家境贫寒、继母苛刻,勤读不辍,竟一连过了县试、府试,直到前往省城参加院试,才因吃住条件差染了病、落了榜。说到这里,她又感慨说,老太太是个惜才的,不如帮这孩子一把,将来等他有了出息,自会念着陈家的恩情。老太太听了,颇有些意动,问那孩子的父母可还愿意,福建老太太忙说,陈家愿意抬举他是他的福气,他家只有感激的份,哪里会不愿意,于是这事就定了下来。福建老太太立即写信给那家人,叫他们把孩子送来金陵。

那家人就住在无锡老家,一来一回半个月也就够了。其间陈洙收到了袁少华的回信,说书他看完了,多谢她的一番激励,但不必担心他会落榜,因为他占了恩科的便宜,录取的把握还是蛮大的,随信又附上几颗红豆。这次不但陈洙看懂了,连春桃和秋菊两个也看懂了,揶揄了她好半天,搞得她害羞不已,心想若早知道他这么自信,倒不该寄那本《射雕》,直接送他一方丝帕就得了,反正她直白、他更直白,谁也不用嘲笑谁。

那天过继的孩子到了陈府,给老太太磕过头,又拜见了大老爷和三老爷两位长辈。老太太开了祠堂,将写了他名字与生辰的纸烧给列祖列宗,又命他向陈洙父母的牌位再三叩拜,就算是礼成了,陈家二房从此多了一个儿子,老太太自写信去无锡老家禀告族长不提。

过了几天,陈洙的新弟弟陈冲的生身父母告辞离去,老太太奉送了不少礼物。等他们走了,老太太拉着陈洙的手说:“总算了了我一番心事,你且去与他多多亲近,将来等你出嫁了,有什么事该叫娘家出面的,只管去寻他,他义不容辞的。”

陈洙忙说:“只要奶奶高兴就好,我日后自会如亲兄弟般看待他。说起将来的是,我倒是不担心什么,不是还有奶奶替我撑腰吗?”

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她说:“我老了,身体又不好,不知还能照顾你几年。我看这孩子人品不错,陈家好好待他,将来必会知恩图报。说起来我家还是欠了福建龙海家的人情,他家救了小七、又送来继子,我家只是推荐了应试、让小七认了义父,仔细论起来,还是他家待我家的恩情大些。陈家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将来逢年过节,少不得往那边多送些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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