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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重生嫡女不认命 > 第056章 得消息细想对策

第056章 得消息细想对策

夜幕渐垂,天色昏暗。

婉君走在回廊之上,形色匆匆。

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正是她的贴身女婢如意,并传来传话的若兰。若兰碎步跟在婉君身后,心里思量一番,将白姨娘晚饭时的话低声禀给婉君知。

匆匆地脚步微微一顿,婉君又疾步朝着松竹院的方向去了。

她唇角渐勾,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呵——争来斗去,婉如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命运。

林文轩果然好手段,竟又巴上了刘光远这个靠山。她心中暗忖。也不知她那位庶妹,现在是何种心情?怕是恨不得将刘清扬拆吃入腹吧。婉君想,多亏这一世自己离林文轩远远的,若不然,今时今日,沦为侧室的人,会不会变成自己?

她如今更加确信,初时林文轩与张育在潇湘阁相遇,绝非偶然。林文轩的心思,她还是能把握清楚的。那样势力的男人,若张育不是父亲的女婿,他如何会将他奉为知己,日日过府言欢。为的,不就是攀上陈家?那么自己这个嫡女,便是他的首要之选。

好在她知道婉如的心意,及时替她行了方便。

而如今,有了更大的靠山出现,婉如果然被林文轩弃之如敝屣。前世,林文轩是自己的负心汉,婉如终究得尝所愿。而今生,却成了婉如的薄情郎,还未过门,先成了弃妇。

林文轩说的好听,受人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唇角的讥讽笑痕渐深,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倒省了她许多力气。

眼瞧着到了松竹院,婉君收敛了思绪,快步入内。

大太太正神色恹恹地靠在迎枕上,见她进来,精神一震,直起身来朝柳妈妈使个眼色。柳妈妈即刻会意的领着一众丫鬟退下,将房门小心紧闭了。大太太这才冲着婉君招手,让她近前。

“娘好像不太高兴?”婉君在她身边坐了,瞧着大太太的脸色,微微戚眉。

“方才,你爹复了白氏中馈之权。”大太太轻道,脸上挂起愁容,“以前,我不欲与她相争,你爹爹的心思在她身上,我争也无用。但如今不同,碧青有了身孕,难保不会生下男丁。这孩子又是挂在她名下的,我怕她……”怕她起了争夺家产之心。这话她没有说出口,自从出了陈贵家的一事,她对房里的人也是起了戒备之心。

婉君心中一震。父亲到底是偏爱白姨娘的,这才不到半年,就又许了她管理中馈的权利!她现在已经知道白姨娘在母亲房里安插了眼线,虽说除掉了张贵家的,难保就没有他人。如今碧青有孕,若与前世相差不远的话,她腹中怀的,是个男胎!前世自己母亲于八月死于大火,那时碧青已近临盆,算着也不到四个月了。若再此时让白姨娘重掌中馈,那她要害死母亲岂不是轻而易举?

“娘亲!”婉君唤道,音色略有急迫,“不能让白姨娘重掌中馈啊!”

“我也知道她不怀好意,可是……你爹已然开口,娘也无力阻挡。”大太太叹了一声,她如何不知白氏表面柔顺,私下却对自己暗恨在心?但陈正安都开了口,她再辩驳有何裨益?更何况,是在这个当口。

想到祺哥儿,大太太暗沉的心又起了波澜,犹豫着道:“如今能阻止的,也就只有你祖母了……可她素来不待见我,我……”

“娘,祖母那里,我去!”婉君不待她说完,便出言道,正色看向大太太,“祖母对娘亲颇有微词,不过是因着娘的性子太过绵软。绵和温软固然是娘亲秉性纯善,但太过纯善却管不住咱们偌大一个陈府。娘还是要拿出些主母的派头,严苛犀利些好。”

大太太脸上一红,这些年她心灰意冷,越发的不肯出门,府里的许多事情也多是交给管事们去做。主母不严,下人们自然是懒怠了些,之前有白氏,现在有婉君,她自己确实没有尽到当家主母的责任。

婉君见她面色潮红,暗骂自己一声,哪有做子女的去说母亲不是的?她斜身靠在大太太肩上,缓缓道:“女儿知道这都不是娘的错,娘是对爹灰了心,连带着对陈家也灰了心。可是,娘还有祺哥儿,为了祺哥儿,娘就是再不屑与她们争斗,也不得不争。”

“你说的对。”大太太伸手抚着婉君一头青丝,眼见得这幼女的发髻就要换作成人髻,她的婉君,还能帮她多久呢?幽幽叹息,她轻道,“你说的对,娘还有祺哥儿。娘不想争,可祺哥儿不行,他是你爹爹唯一的嫡子,这陈家早晚都要交到他手里的。娘不能,把一个破落的家业交给他,娘要替他好好看着这家业。”

“娘心中既明白,就不用女儿再说什么。白姨娘心机深沉,且心狠手辣,若娘再一味的相让,女儿实在是……”婉君抬起头来看着大太太,眼睛闪烁,“女儿真的怕,有一日白姨娘会为了正妻之位,为了陈家的家业,害了母亲。”

婉君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大太太被她看得心中惊惧,疑道:“不会吧?白氏再狠毒,就不怕日后查出来?到时陈家如何对你外祖家交代?定是你多虑了。”

“娘!”婉君见她不以为意,心中实在担忧,却又不能将实情告知,只能低声道,“人心难测,娘还是多多防备为好。切莫让……她们得了机会。”

大太太在她手上安慰的拍了几拍,微笑道:“我自是省得,你也要多加注意。”余光瞟了一眼沙漏,已近戌时,转头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舍的看着婉君,“天色不早,你还是先回东院。”话落,扬声唤了柳妈妈进来,“夜里天黑,你且提了风灯将四小姐送回去。”

柳妈妈应了,自去提了风灯,又在门前等着婉君出来,带了个小丫鬟送她们主仆回东院。

月淡星稀,一阵爽风吹过庭院,南墙的湘妃竹在风中摇摆着发出沙沙声响。小丫鬟提着风灯走在前面,柳妈妈和如意陪着婉君在后跟随,几人一同出了松竹院,踏上回廊。回廊里隔一丈便有一盏廊灯在风中摇曳着,那灯光忽而在廊内,忽而在廊外,散出一团一团的晕黄。

婉君走在众人中间,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自己也曾在入夜后走在这九曲回廊里。

那时候,婉如刚刚与林文轩定下口头婚约,白姨娘在父亲面前一阵梨花带雨得了特令,可亲为婉如筹办婚事。那时候,她就知道,白姨娘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婉如的婚事不像预料中那般顺遂,从正妻将为平妻,父亲心中觉得愧疚,倒让白姨娘白白捡了便宜。她还记得当日在大姐姐房里,大姐姐愤愤不平且忧心忡忡,总怕白姨娘重新得了势,如今不过短短一月,这种忧虑便已成真。

不知道大姐姐得了消息,会是什么心情?

……

次日一早,婉君用过早饭便去了婉慧房中。

“千防万防,她终究是再次得势了!”啪的一声,婉慧将手中茶盏顿在桌上。

“大姐姐此言差矣。”婉君淡淡而笑,见婉慧面有不解,笑容不变,沉声道,“她在父亲心中一直分量最重,远在你我生母之上。不曾失势,何来复起之说?”

婉慧闻言,愤怒之色渐渐沉去,面上归于平静。

是啊!婉君说的对,白姨娘在父亲心中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她的生母沈姨娘虽是父亲的第一个女人,却是婢女出身,中流姿色,既无技艺傍身,也无诗书在腹,终究是不入父亲眼的。嫡母柳氏出身名门,规矩严谨,温婉敦厚,待人亲和,却也抵不上白姨娘的柔情攻势。

白姨娘生的美艳,又颇懂为妾之道。她的狠厉和毒辣从来都是背着人的,在陈家真正的主子面前,尤其是父亲陈正安的眼里,她是柔顺得体,恪守本分,又七窍玲珑,聪明能干的。他如何会知道,白姨娘背着他害过他未出生的骨肉,害过他有了身孕的小妾,将自己这个非她所出的庶女,死死踩在脚下?

这些父亲都不知道,或者即便他知道了,也不肯相信。

白姨娘如此聪明,知道这个家中谁的话才有分量。她只要在老太太面前不犯错,牢牢地抓着父亲的心,便可一生无虞。

思及此,婉慧眼中的斗志一点,一点,淡了,灭了,散去。

她不过是个出嫁了的庶女,她有什么能力,与备受父亲宠爱和信任的白姨娘相斗?她还有一个不受宠的生母在陈家,她不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拿什么去斗?

婉慧沉默下来,垂着眼帘默默不语。心中的恨仍在,可她却看不见希望。

“大姐姐?”婉君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她突然颓丧起来,不由疑惑的唤了一声。

“啊?”婉慧闻声抬头,见婉君正疑惑的看着自己,勾起唇角勉强一笑。

她的笑容太过牵强,唇角虽上扬着,笑却不及眼底。婉君眼中瞧着,心里一沉,莫不是她放弃了?伸手覆上她的,触手微凉,略有湿意。婉君心下顿时了然,忽而粲然一笑,“大姐姐若是放弃了,那妹妹自己去漪莲台找祖母。”

说完也不待她回答,翩然起身,抬脚欲走。

却被婉慧一把拉住,“四妹妹找祖母是为了……”她语气犹疑,似有几分不确定。

婉君回头望她,笑颜未改,缓缓道:“自然是为了白姨娘重掌中馈之事。”

“可是……祖母会听你的么?”婉慧微微迟疑,“当初许了白姨娘中馈之权的,正是祖母!”

“事在人为。不试试,如何知道?”婉君笑道,见她仍旧迟疑,婉君笑容渐收,正色道,“大姐姐若是勉强,可在房里等妹妹消息。不管有多困难,我都要尽力去做。白姨娘的狠辣你我心知肚明,她要的绝不仅仅是中馈之权,为了母亲和祺哥儿,我必须这样做!”说完拉开她的手,抬脚便走。

婉慧的手落了空,却被婉君脸上坚定的神色刺中,心里忽然仿佛有了依靠。

“四妹妹!”她扬声叫她,冲着回头的婉君绽出一抹笑容,“我和你一起去!”

“好!”婉君应道,伫足等她。

心里泛起一丝感动,她终究不是一个人。

昨夜里,她辗转反侧了许久,始终想不出什么良策,只能从旧事中找由头。

白姨娘帮着管理中馈数年,在府中必有不少耳目,自从年前被老太太收了掌家之权,这几个月来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可婉君毕竟接触家事久了,清楚的知道白姨娘即便不出门,也未曾闲着。

许多下人不服管教,表面低头应承,行起事来却背道而驰。婉君虽然没有经验,却处处留心细察,日日忙的脚不沾地,倒也抓了白姨娘留下的一些痕迹。

比如原来的采买孙管事,虽说被撵了出府,但多年的采买账目却留在府里。她让陈福善将孙管事经手的账目找了出来,稍有闲暇便仔细翻看,这一翻查倒真让她瞧出不对来。孙管事虽然平时小心谨慎,但他终归摆脱不了一个贪心,平日的账目倒没有多大的出入,但到了年节时,采买的数量竟超出了所需近倍,价格也比市面上高出不少。

年节的时候正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刻,府中上下皆是手忙脚乱,过了年又要四处拜访,又要筹备元宵,自然没有空闲去查账目。这便给了孙管事机会,私饱中囊,以公谋私,数年下来,竟从陈府挖走了几千两银子!

孙管事是白姨娘的表亲,又是白姨娘亲自举荐进府的,若说其中没有白姨娘的授意,他怎么敢这样做,又怎么会数年未被发现?连她都能发现的问题,白姨娘那般精明,如何会被蒙蔽数年而无所察觉。

陈正安官居四品,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四百两白银,仅孙管事趁着年节时贪去的,就比陈正安四年的岁俸还多出百两!

单凭这一点,怕白姨娘就算长了十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还有负责管理下人的张管事,竟然也是白姨娘的人。

张管事管着府里下人的训导和调遣,也负责为陈家添补或者发卖下人,府里不是家生子的奴才都是他买入府里的。他原是陈家的老人,却不知道白姨娘使了什么手段让他听命于白姨娘,数年来,不止张贵家的,就连二房和三房居然都有白姨娘安排进去的仆人。

或许……就连老太太房里,也不例外。

若是老太太知道,自己的丫鬟竟然有听命于白姨娘的,会不会不寒而栗?

任谁知道自己身边有他人的耳目,怕是都要寝食难安吧?

本想等手中筹码再多一些,便可一并禀了祖母,让白姨娘再无还手之力,如今却是等不及了。若等到碧青腹中的孩子能诊出男女,白姨娘手上有了权力,想致母亲死地简直轻而易举。前世她不明白母亲死后为什么没人查出真相,现在却多少明了了。

只怕不是查不出,是查出了也不敢公之于众。

前世她无力阻止的,今生怎能任往事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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