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仅坐李芯茹一人,虽对皇甫卿殇扬马弃她离去感到不满,回头想,心里稍稍有一丝庆幸,昨夜之事不时的蹦进脑子里,如今,她有何颜面面对皇上。
马车上不见了左易,此行倪炜的出现,假扮的小乞丐必将彻查出藏身暗处的主谋。
出了裕临城,一匹黑马飞驰在城外的山道上。
“驾,驾。”
十万火急的赶路,皇甫卿殇俊颜上肃然,扬鞭落下,很快,山道上不见身影。
两道望不尽尾的灰青理石墙,整个城门连城瓦都是理石砌成铺盖,只见城楼上刻有“理石城”。
城下,一抹娇瘦的身影等候在此,无时无刻在心里默算着时辰,天色近黑,眼看离关城门只剩下了一个时辰。
小乞丐左顾右盼,无非就是那一辆马车和马车里的男人。
蹲下了身子,拿木梗在地上写着一些字,过了一会,远听马蹄奔踏的震响,紧接传来熟悉的声音。
“驾,驾。”
卿殇,小乞丐欣喜的丢了木梗,起身跳脚张望,人马越来越近,坐在马上的男人威慑凛然,胸前的白袍上显见血色,瞬时揪紧了她的心,伤口还未痊愈,为何有马车不坐。
背过了身,不忍再看一眼,小乞丐抹着泪,心上无故被压的难受。
马儿一声长嘶,前蹄踢起落下,皇甫卿殇稳坐在马背上看着迟迟不转过身的小乞丐,俊颜上勾起嘴角一笑,跃下马走近马不停蹄想见的女人。
“我刚还在想,进了城,该去何处找你这个女人,未料到,小乞丐竟如此自觉,知道出城迎接。”
“哪有出城迎接,我只不过是出来看看,何时关城门。”
哽咽的话音让皇甫卿殇蹙了眉,将小乞丐扳过身,轻抚了泪,揽入怀中恨不得融进骨肉里,低头疼惜的堵住樱桃小嘴,很是温柔的撬开双齿绕舌,离唇回,“我赶上了不是吗?”
点了点头,小乞丐被揽的紧,呼吸有些急促,闻到一股血腥味,见白袍上又艳红了一片,忙慌乱的想抽身,“卿殇,快放开我,你流血了。”
俊颜上慰心的笑了笑,开心忘了伤口裂开的疼,没错,这才是他的小乞丐,皇甫卿殇如愿放开,没等小乞丐手抚上胸前,牵过走向摇着尾巴的黑马。
抱在了马背上,皇甫卿殇将小乞丐护在怀中,扬鞭,俩人进了城。
找了一家街隅处的客栈,只因安静周全。
皇甫卿殇差使了小二去城门等李芯茹二人。
房内,小乞丐解开包扎伤口上一层层见血的纱布,细心清洗着裂开的伤口,抬头对上皇甫卿殇柔和的目光,似是无心问出了一句,“为何受了重伤?”
“嗯,遇见了盗贼”,轻描淡素,不想再提,他只关乎日后,经这次垂死边缘得救,和那个假扮的小乞丐倒地奄奄一息时,他总算看清了自己的心,皇甫卿殇握住小乞丐的双手嚼字着重,“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再离开我身边,小乞丐,听着,我皇甫卿殇愿为你弃位,前提是。”
看眼前的女人动不动就落泪,说停了下来,不顾伤口还未上药,将小乞丐揽入怀劝慰,“别哭了,伤口倒是不疼,我心疼的厉害。”
小乞丐噗嗤笑了出来,何时冰冷的男人也会油嘴滑舌了,可泪还是止不住,若是拿命让他觉悟,她宁愿不要。
如今,她与皇位孰轻孰重已不重要,只要能守在爱的男人身边,此生愿做皇宫里的女人。
给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小乞丐想听刚刚皇甫卿殇未说完的前提是什么?不禁问,“前提是?”
皇甫卿殇贴近她耳边,笑回,“给朕生皇儿继承皇位。”
愣了愣,她不该问,她想到了李芯茹,身怀龙胎,那夜却,小乞丐摇头嘱咐,“卿殇,你应多关心茹贵妃,她正怀……”
“她自以为能瞒的过朕,若真怀上朕的皇子,也绝不会赶在出冷宫后”,皇甫卿殇抚上污垢的脸,“有资格怀上朕的皇子的女人只有你小乞丐。”
那夜之事,俩人都未提到半字,各有各自的心思,有了那次拒皇上为妃,现在,小乞丐再想拒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从了皇上。
“莎儿”,第一次轻唤闺名,褪去了小乞丐锦裙,他只想让身下的女人明白,她的男人只能是他皇甫卿殇。
“夫人,公子和姑娘就在这间房。”
外头是小二的声音,李芯茹蹙了眉,质问,“姑娘?那位姑娘?”
她不禁想起救了她一命的离思,若是她,李芯茹眉头蹙的更深,清妃的画像,她见过几次,像极了清妃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似是失去理智,就算是救过她一命也不能抢了皇上的宠爱,李芯茹无轻重推开了房门,见床榻上衣不o遮体的俩人,惊吓的踉跄坐在地上。
她没看清一张脸埋在皇上怀里的女子是何人?无非是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
李芯茹走近床榻边,拎着小乞丐长发逼迫抬起头,看见是一张污垢的脸,顺手一个狠辣的耳光甩在脸上,低斥,“贱人。”
头皮上的疼痛,小乞丐看熟睡中的皇甫卿殇咬唇不语,反而浅浅一笑,如此不知悔改的女人,她辛得没为她思虑,现在不会,日后更不会。
“你竟然还笑的出来”,李芯茹不觉加大了声,在已红肿起的脸上又添了一个耳光,准备再掴一掌,手腕被捏的像断了骨般生痛,顿时面露惧色脑子清醒了些,放了手里头发,看着脑怒的皇甫卿殇跪下惹人怜,“卿殇,好痛,你快放开我,我知道错了。”
披了衣在身,皇甫卿殇一脚毫不留情踢在李芯茹的肚上,看滚到桌下的女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揽小乞丐入怀,轻揉肿起的头皮,疼惜看着红肿的左边脸,警告哭哭啼啼的李芯茹,“莎儿日后是我的女人,你若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废了你。”
“是你的女人?”,李芯茹笑了站起身指向自己,“那我呢?我嫁给你那时,她在哪儿?”
皇甫卿殇冷冷一笑,抱小乞丐在怀里,看向床榻上一抹血问,“两日前的晚上,你和何人在一起?放心,我已替你解过恨,阉了那个男人。”
李芯茹停住了梨花带雨的哭声,若刚刚进门前是失了理智,此刻,是失了心智,呆滞的眼睛瞟游不定,紧捂双耳不想听,摇头跑出了房间。
“卿殇”,小乞丐于心不忍,见李芯茹抱头疯癫的样子生怕出了意外,镇军大将军镇守源潭城,万一真起了战事,就担被人借机利用,想到此不敢再想,忙下床榻,却被皇甫卿殇拉回,“有右易在,她跑不了。”
“来,让我再看看你的脸”,见小乞丐木讷的未转过身,皇甫卿殇嘱咐,“你好好安歇,我去拿药回来。”
右易守在门外,脸上有些担忧。
皇甫卿殇走到门前,静听房里李芯茹痴笑口口声声的卿殇皇上,俊颜上有一丝动容,说的确实没错,虽不是正宫更谈不上情爱,但三年里后o宫仅她一位妃,想了准备抬手推门又顿住,若真痴傻了也好,吩咐右易,“明日送她回凤凰城。”
“卿殇,呵呵!皇上,哈哈,卿殇,我是茹儿啊!茹儿?卿殇呢?去哪了?快找,快找他回来。”
右易只好哄骗失了心智的李芯茹说皇上在凤凰城,就等着她回去见他。
李芯茹似信似疑的乖乖上了马车,右易走后不到三刻,左易就找来了客栈。
小乞丐在房里伸长了双耳,心猜定是在回禀藏身暗处的主谋,只见皇甫卿殇变了脸色,说了简单的四个字,“放他回城。”
去往源潭城的路途五人成了俩人,没坐马车上,出了理石城换过一次马,一日的奔波不停不歇,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源潭城。
未去任何官员的府邸,照旧歇在客栈,皇甫卿殇将睡的香甜的小乞丐抱上床榻,就准备走,被及时拉住了衣袍。
小乞丐缠皇甫卿殇身上,搂着脖子正想解衣袍,见贪o色的污垢小脸,止住了手上动作,俊颜上笑了笑,“乖乖安歇,我去趟军营,可能明早回来。”
“那好吧!”,乖乖松了手,小乞丐送皇甫卿殇到客栈外,不见了身影才回房内。
天气燥热,门窗紧闭闷的厉害。
小乞丐刚打开了两扇窗,一把飞刀绑着纸笺稳稳插在窗枢上,对面屋顶上一道黑影闪过似是熟悉,拔下飞刀,想追,身影已消失的无所踪。
靖詷?她想到的只会是这个名字,解下纸笺扔了飞刀,白纸黑字写到:明日上午幻隆山。
山下的绿叶全显腥血,稍一轻闻,像是一具具腐尸的臭味,本该属于艳红的花却是墨黑,山很是陡峭,上了山,果真树下都是腐烂尸首,让她生畏的是,那些腐尸居然向她走来。
“不要,不要碰我,走开”,他精疲力尽的大喊,突然进了一个踏实温暖的怀里。
“莎儿醒醒,莎儿。”
睁开糊满泪的双眼,看见是皇甫卿殇一张担忧的俊脸,小乞丐想抬手抚上,可酸软麻木的胳膊动弹不了,咽了唾沫,让泪肆意的流下,唤出“卿殇”就被堵了小嘴。
一番爱惜后,皇甫卿殇安慰,“没事了,做梦而已,有我在你身边。”
点点头,她也希望只是一个梦,因她,因她看见了那些腐尸里有她爹爹,还有,竟然也看见了靖詷。
俩人覆雨翻云后,再加上皇甫卿殇一夜未安歇,累的片刻就已沉睡,实则是,只有在他爱的女人枕边才会睡的安心舒稳,俊颜上放松了警惕。
小乞丐当然不会忘记昨晚之事,虽不知幻隆山具体何处,看了纸笺藏好,但她可以打听,梦魇清醒,听再想想,倒也不觉得可怕,更何况,她今日去见的是一个大活人。
来了所谓的幻隆山,放眼望去青山绿水,小乞丐上了山,更是闻到扑鼻的药草香,也难怪,尧叔会来这么远的一座城来采药。
到了半山腰,再向前走,看见的是一位以背示人,负手挺拔的男人,小乞丐嘻笑的脸上肃然,她之所以应约来此,理由很简单,源潭城并未起战事,靖詷散播的谣言,今日见她目的是为何?
谁到未先开口说话,小乞丐警觉的看着身前的男人,她总感觉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非靖詷。
转过了身,是一张略熟悉的俊脸。
小乞丐惊异,蹙了眉不高兴,“是你。”
凌逸也没太在意眼前的女人见他后的反应,笑了笑走近,一脸的玩味,“怎么,紫莎姑娘不乐意见到我,上次泼了我一身粪水就逃之夭夭,不打算补偿补偿我。”
“好”,飞刀与话同时发出,小乞丐狠狠加了一句,“你想补偿?呸!你等着,我再补偿你一桶粪水。”
夹住了带有内力的飞刀,凌逸俊脸上依旧笑意点点,丢了飞刀在地,一步一步逼近,“有了未婚夫居然还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靖詷是你未婚夫,那我呢?我好像记得你曾说过,我是你未婚夫,哈哈!”
“无耻下流”,约她来此地,尽说一些不着边际无趣的胡言乱语,谁听,小乞丐后退靠到一颗树下,正准备走人。
树上一袋黑末散下,小乞丐从头到脚瞬时变成了一位黑人,身子一下软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逸贴近将她抱起。
“哈哈,我不妨告诉你,靖詷他此时此刻在凤凰城,他正在虎视眈眈皇甫卿殇的皇位,而你,今日成了我的女人,将会被我带回北凌王朝,我想想,朕封你一个丐妃怎么样?不行,就粪妃吧!这个好。”
北凌王朝,靖詷和爹爹他们竟然,竟然,顿时意识模糊,头顶上的一张俊脸也愈发的模糊不清,一只手抚在胸上狠捏了把,她忍不住**出,小乞丐用上最后一丝力气摇听,不要碰她,不要,卿殇,便昏迷了过去。
“是药也带三分毒,这可不是一般的迷药”,凌逸细细擦了小乞丐脸上黑末,再轻轻一擦,只见污垢的下巴露出指甲大的白皙,他倒想看看,他怀里女人绝美的倾城容貌。
银白的软剑飞舞在空中回了一个旋,削平束发的根部,若是再回旋的稍低一点,就会削除小半个脑袋。
发落披散狼狈不堪,凌逸哪还有心思抱着女人,扔了小乞丐,俊脸上惊吓的铁青,仅仅一把软剑,他就得知来人定是功力深厚,武功自然在他之上,也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跃下身后的水沟,哼!用的着看吗?除了他皇甫卿殇还能有谁。
皇甫卿殇舒展了眉,看向躺地上的小乞丐,俊颜上面无表情,抱在怀里下了山,找了最近的一家药农户,给了银子暂歇。
正巧,农户家药架上晒满了各种药材,男药农见了小乞丐脸色一变,“公子,姑娘中了毒,快,抱她回房,我立马给姑娘熬一剂解药,另蒸出肤内黑末就会没事了。”
过了两刻,女农准备了浴桶,为难是她帮着姑娘洗身子还是…?
“她是我的妻”,皇甫卿殇抱小乞丐进了专用的药浴屋里,试了水温适中,解了衣裙放进浴桶,他帮擦着身看着一张污垢的脸问,“你为何瞒着我,去见一个男人?若不是我看见了纸笺,你……”
不再说,抚上污垢的脸,皇甫卿殇突然惊喜,手触到脸上的一处,污垢褪色,露出白皙,双手捧住小乞丐的脸,柔和的说,“莎儿,你醒来就能看到你的容貌了。”
很快,俊颜上惊喜消失的无影无踪,勾嘴角冷冷一笑,擦干净的眼前,是一张像似了她母妃的容貌,他想到,为何他一受伤,离思就能准时出现,他想到,她曾问过他,若这世间有一位像他母妃的女子,他会不会喜欢?他想到,她对他说,第一眼就认定了他,原来,在他面前不会武功的小乞丐,身后,武功高强一次三番救他性命,哼哼哼!徐离紫莎,朕,从信你以后至一刻前,竟再无怀疑过你。
在被子里捂出了汗,小乞丐醒来已是下午未时,空荡的房里无一人身影,下了床榻,走出了屋子。
只见一对药农夫妇在翻着架箩里药材,回想在幻隆山的情景,小乞丐蹙了眉,心猜定是眼前的一对夫妇救了她,感激的一笑,上前走了一步停下,看着挂屋外的铜镜里一张绝美的容貌,她微微一愣。
“夫人。”
“婆子你瞎叫什么呢?人家明明是姑娘。”
药农夫妇脸色都变了变,婆子立马反应过来,带着不是的语气,“哦,看我,不会说话,姑娘,现在可感到好些了。”
看出了是一对恩爱的夫妇,小乞丐笑了回,“多谢大哥大嫂,我好多了,只是”,抚上自己的脸,疑惑?
婆子拉住手进了屋,男农不放心的跟进了屋旁听,“姑娘中了毒,我给姑娘蒸浴时,梳洗了脏兮兮的小脸上,没想到,污垢还真洗掉了。”
“是这样”,小乞丐看穿身上的衣裙,又看向了男农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婆子示意男农出去,姑娘有话说。
男农不得不出来,刚听了放下心,公子嘱咐过,算是没说漏嘴。
房里就剩下了两个女人,婆子开口问,“姑娘有何话想说?”
小乞丐紧张的抓住婆子的手,结结巴巴,“那,多谢你们救了我,那,我”,她其实想问的就是,那个男人可玷污了她,若被,那她怎能有颜面回去见卿殇。
“姑娘放心”,婆子也猜到是这个疑问,接着给予肯定,“我们见到姑娘时,那个男人确实想,不过,辛得被我男人及时上前止住了,才没让他得逞。”
听了彻底放了心,那她的这一张脸怎么办?葵膏和清颜露都搁在客栈,难道,她要以像清妃的这张脸回去见他吗?
走在街道上,踌躇后,决定还是回客栈,她出来久了,他定会出去找她。
进了客栈,还是想问问,叫了小二,“昨晚与满面污垢姑娘一道的俊公子,今日可曾出去过?”
小二想都未想回,“快午时,小的见公子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过,走时,公子脸色可不好。”
关上了房门,小乞丐刚转过了身,就见躺床榻上的皇甫卿殇坐起,心惊一热慌了神,“卿,卿殇,你不是出去了吗?”
皇甫卿殇俊颜上不解,不回话笑了只问,“离思,我还以为,每次只要我受伤时,你才会出现呢!过来,来我身边,告诉我,你怎知道我住在这间房?”
“我,我”,袖里的双手紧握,小乞丐乖乖的走到皇甫卿殇身边,在床榻上坐下,却立马被皇甫卿殇压在身下。
“你什么?我倒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像极了我母妃,朕喜欢,嗯?做朕皇后好不好?”,说着就不耐的一扯衣裙,在耳边轻语,“做朕的女人,朕封你为后,朕愿意为了你,废了宫里两位妃子,还有,朕身边那个小乞丐,她,朕也不要了。”
“卿殇”,小乞丐流下泪,他竟对她说,他不要她了。
稍一不留神,身上衣裙撕裂的脆声,皇甫卿殇不在温柔顾她感受,粗暴巨猛不懂一丝怜惜,似是只当发泄,一次又一次。
“卿殇停下,我不行了”,小乞丐感觉快要虚脱的身子恳求。
在客栈静养了一日,一夜一日,小乞丐躺在床榻上不吃不喝,她没听见半句他问起她,他只认为她是离思,或许,他已知道,离思小乞丐实则是一个女人。
她也决定,她不再瞒着他,纸包不住火,想一起过一辈子,还是如实招了的好。
门开的声音,小乞丐闭了双眼,心里在思虑着怎样说清才好?
“今日回凤凰城,越快越好”,皇甫卿殇说完就准备出门。
“卿殇”,小乞丐睁眼看了喊住,“你已知道了离思就是小乞丐是不是?卿殇,你还记得,曾在街道上,有一位五岁女童送你过一锭银子吗?那也是我,你信是不信?”
皇甫卿殇转身走到床榻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容颜上,眼里红了,抱小乞丐揽入怀里,帝王情到深处伤的深,不免会落泪,他抱着怀里娇弱的身子,失声哭出,他自五岁离宫后,十九年,今日,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哭的如当年离母妃身边的小皇子,“我信,我对不住你,莎儿,不管你是何人,我都爱你。”
回了凤凰城第二日,一道圣旨进了徐离府,长荣兴高采烈的传了皇上旨意,与小乞丐念叨了几句就回了宫。
徐离胜宏纵使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让女儿入宫为妃,也抵不过这一卷放眼前的纸,气急下,胆大妄为的毁了圣旨,却毁不了女儿出嫁,进宫的日子。
倪府来了一位不请之客,声称见朝中礼部倪尚书,并没说明其身份,给了信物让下人递上倪尚书手里,看了便知。
不多时刻,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府,倪威早已等候在厅里,见了面生男子愣了愣,见是靖詷,忙下跪叩拜,“臣参见太子。”
“倪尚书无需多礼”,靖詷扶起,关切的问,“令公子现在可好?”
倪威听了摇摇头,怎能好,日后都不会再好了,可惜了他唯一续香火的儿子,他还没抱上孙子,就,就。
“皇甫卿殇明知令公子是倪尚书独生子,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狠的下心”,虽嘴上说着,靖詷扣心自问,若换成了是他,得知小乞丐三番几次的被倪炜陷害,想必,他也会如此做。
“他是皇上,我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倪威说的怨气。
“不,你不用死,你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你肯助我,我定能为倪尚书解心上之痕,还为令公子报仇,如何?”
倪炜有了些动容,不觉问,“太子想让臣做什么?”
“很简单”,靖詷却是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他爱的女人始终是要嫁给他的好皇弟,不,那日,若成功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回了神并未回答,目前他还不能全信眼前的老东西,只说,“需要倪尚书做什么,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派人送信于你。”
转眼,已是秋里的日子,九月十八,黄道吉日。
皇上不是纳妃,是封后大喜之日。皇榜一贴街头小巷,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一年,本就日子富裕的百姓更是滋滋乐谈。
喜气的皇宫布满的红灯结彩,莫名的让人看晃了眼,再细看,不像是红色倒像是红艳艳的腥血。
封后仪式上,皇甫卿殇一身龙袍至高无上,身侧站了一位,清妃?那些效忠皇上的老臣都睁大了眼,头戴凤冠,身穿凤袍的皇后简直和清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难怪,会被皇上立后,可他们不知,皇上爱上的是一位满面污垢的小乞丐。
奇怪的是,文武百官只来了文官,武官甚少看到,皇甫卿殇半月前就放出了消息,几位大将军,副将都统连同部分都督,速回军营镇守城池。
“封后仪式开始。”
一一通传,一传十,紧接着十传百,惊天震地的锣鼓号响。
就在皇上和皇后准备拜仪式时,一阵厮杀惨叫的轰动声打破了俩人美好的时刻。
“杀,给我杀了狗皇帝。”
宫里朝臣,宫龄稍长的内监宫婢都认出靖詷是前朝太子的身份。
“哼!”,皇甫卿殇冷笑,举起手一招,顿时,各大殿门打开涌出笙月王朝几位杀敌大将。
“季落”,徐离紫奕挺着大肚在搀扶下站起,扫视刚刚还是喜气的皇宫,为何突然间变得杀气腾腾?看向咬唇肃然的妹妹,不免心急起来。
何止各大殿门,每个宫门都堵满了将领御林军,皇甫卿殇看向靖詷,露出赦杀的一笑,“皇兄,你总算肯出现在朕面前了,倪尚书没出卖你,是你太操之过急”,转头问小乞丐,“他就是在怡香楼自称是你未婚夫的男人?哈哈!”
“你?”小乞丐不可置信,看着她身边冷若冰霜到有些陌生的男人,却无言以对。
皇甫卿殇收了笑,跃升到空中飞向靖詷,眨眼的功夫,手中多了一柄软剑,两人对招,柔弱无力的女人孩童全被移进了卿承殿,唯徐离紫奕不肯,她要守着她夫君和妹妹,不能有事。
可就在她挣脱宫婢的双手时,他竟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个人,脸上沾了血的中年男人抬刀恨到咬牙切齿的走近皇甫卿殇身后,徐离紫奕甩掉了宫婢的手,她爹爹又为何进了宫,那是妹妹的夫君,是皇上,更不能有事。
走的太急摔在了地上,自然是动了胎,“好痛,我要生了。”
被几名宫婢抬进殿内准备接生,她想看看季落在哪,可混乱的撕杀里她看不见季落身影。
小乞丐冷眼看着前前后后,让她觉得甚是可笑的场面,阴谋,都是阴谋,今日封后更是早就筹划好的阴谋,她要好好看看那个,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她的男人。
“爹”,小乞丐喃喃轻唤,并未太多意外,她爹爹和靖詷预谋已久,她是知道的,她曾想过去阻止,可,她无能为力,见自己爹爹抬刀愈来愈靠近皇甫卿殇,“不要,不能杀他,女儿已怀了他骨肉。”
小乞丐飞身下,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全力阻止,她身边不能少了如何一人。
可,就在小乞丐飞下的那一刻,看则是射击靖詷的一柄软剑,突然转了旋向,转击身后举起刀的徐离胜宏。
一剑毙命,恰好无误的插进左胸里的心上。
“爹。”
“徐离老爷。”
齐齐痛声嘶喊,不知何时,软剑回到皇甫卿殇手中,冷冷一笑,剑又挥向愣住走神的靖詷,同样无误的插进左胸。
“靖詷”,小乞丐哭喊,看靖詷倒下,她才发现,她的心也如被插进一柄剑,真的很痛。
“皇甫卿殇”,咬牙切齿,小乞丐恨到彻骨的瞪向嘴角挂有冷笑的男人,凶残冷情,居高临下的帝王。
“莎儿,为父为父,想告诉你,你娘亲是死于清妃手里,那,那个是你的仇人。”
哼,哼哼哼!皇甫卿殇听了仰头长笑,被利用了十几年,居然到临死时,都不知真正害他女人的是那个恶毒的老女人,她母妃温柔善良怎会杀她自己的妹妹,他母妃……
一把带腥血的长剑狠狠刺进左胸,终还是心慈手软了,偏离了心脏一丁点毫差,小乞丐抽出剑,抱头不敢再看的后退几步,都死了,她身边重要的人都死了,她从懂事就得知娘亲是因生她难缠而永远的离开,现在,却,却是死在。
“莎儿”,皇甫卿殇笑唤。
皇上受伤,喜色的龙袍上分不清血,却是看得见胸前湿了一片。众朝臣胆战心惊的全都走近,皇甫卿殇招手,又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想报仇如你愿,我皇甫卿殇宁死在自己女人的手里,毫无遗憾”,皇甫卿殇走近小乞丐,递上手中的剑。
“表哥”,小乞丐接过剑,嗤笑一声改了称呼,拿下头上凤冠,脱下凤袍,扔向空中挥剑,顿时,布碎的衣屑散落飘零,铺红了地上。
皇甫卿殇撑不住身体,倒下被长荣稳接在怀里,抬起手伸向眼前冷漠的女人,他仿佛看见了初识在酒楼时,那个胆大妄为坐在他面前,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嘻笑的小乞丐,赠送他珍贵之物‘心热’。
“传太医,快传太医”,话落太医已站在身后,“紫莎”,长荣抹着泪恳求。
“哼,罪有应得”,小乞丐扶起徐离胜宏,扫视了一圈,正看见季落肃然走了过来,“姐夫,你是不是理应送你岳父大人一程?”
季落担忧的看向殿内一眼,点头接过岳父大人,小乞丐扶起靖詷,冷冷的命令围在四周的御林军,“都让开。”
御林军提剑被逼的后退并没听从让开。
“都让开,谁挡我,杀谁”,小乞丐再次毫无温度的命令。
“莎儿,不要走,你不能离开我”,皇甫卿殇挣扎着想起身,仅以一个男人身份恳求。
小乞丐冷笑,没转过身,看着身上的靖詷,丢下,“皇甫卿殇,日后好好宠爱你的茹儿,我们今日起,情断意决,你做你的皇上,我呢?日后就守着未婚夫的坟。”
曾是相爱的人现在不欢分散,伤的何止是身,心病难医。
皇上卧榻已几月之久,朝政全权由季老将军辅佐,老圣子的灵丹妙药这次医治皇上失了灵效,宫中太医一一被革职,皇榜也招了不少民间自称神医,无一能治好皇上疾症。
气候渐渐闷热,又该快到夏至的日子。
一日,皇宫里送进了一对襁褓婴儿,听话是龙凤胎,闲言碎语飞起,传,是未册封成的皇后生下的小皇子小公主。
为何会送到皇宫,那肯定是治皇上疾症。
清淑宫,突然听见一对婴儿的哭声,皇甫卿殇憔悴的俊颜上缓了气色,咳嗽后睁开眼。
“皇上,皇上,您看看谁来了”,长荣惊喜的抱着小皇子来到床榻前,哄着,“小皇子乖,别哭了,你父皇在呢!”
皇甫卿殇由宫婢扶起,看了襁褓里的男婴,俊颜上笑了笑抬眼张望空荡荡的门,问,“莎儿呢?她可回宫了?”
“哇哇哇”,一问,小皇子和小公主哭的更甚,没人敢回。
“朕,朕要抱两位皇儿。”
让人抹泪的是,小皇子刚一进父皇怀里就停了哭声,又抱住了小公主,瞬时,寝宫里安静了下来。
“呵呵呵呵”,孩婴的一连串笑声。
八年后。
“呵呵,皇兄快来追我啊!”
脆甜的娇音,御花园里乱窜一位身穿淡紫宫装的女童,容貌五分像父,五分像母,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有灵气,古灵精怪的小人儿突然蹲下,藏身在姹紫嫣红,一处空空的花缸里,拿草笠盖上。
“靖儿,你在哪?快出来,父皇来了”,掩着声轻唤,在御花园里翻找的是一位高个身穿小黄袍的男童,俩人年纪不分上下,只是小小年纪就有一笑,颠倒众生的俊颜,更带帝王相的威慑,相比同龄的男儿多了几分沉稳,倒是很喜欢笑。
“靖儿。”
“父皇”,皇甫念靖高兴的站起身,眨着大眼张望,哪有父皇的影子?顿时撅了小嘴。
“哈哈,靖儿,我学父皇的声音很像吧!”,皇甫纪宏负手大笑,见皇妹似是不高兴了,忙走了过去。
“靖儿宏儿。”
宠爱并带几分威严的唤声,皇甫卿殇面无表情的俊颜上,见两位皇儿展开了笑意,依旧如当年,岁月的俊颜上除了厚重的思念,并未见留下沧老的纹痕。
“父皇。”
欢呼的齐声喊,两个孩童立马跑向父皇。
皇甫卿殇抱起小公主宠在怀里,只听小皇子仰头问,“父皇,母妃何时回宫?相信母妃回来了,定会抱皇儿的。”
酸酸的一问,让皇甫卿殇微微愣了愣,心隐隐愈痛的撕裂,他想起,小乞丐曾说过,自小,爹爹对她不疼不爱,八年了,他派人寻遍了整个笙月王朝,他也曾亲自寻过,他们从前所有去的地方,始终不见他的莎儿,两位皇儿的母妃。
皇甫卿殇心里问,‘你去了哪里?’
抱起小皇子在怀里,一手抱一个,宠爱的亲了两张粉嫩的小脸,皇甫卿殇话语里没了威严只有宠爱,“日后两位皇儿父皇一样宠,只是”,看向笑嘻嘻的小皇子。
“父皇,我知道”,贴近皇甫卿殇耳边嘀咕几句,见自己父皇满意的笑了,才郑重其事的说,“我以后要做一位像父皇一样的好皇帝。”
皇甫念靖扮了一个鬼脸,“皇兄吹牛。”
两个小皇儿互不依饶扮着鬼脸,扭着身子,在怀里很是闹腾。
“皇上”,长荣轻唤。
任由小公主又摸又揪着脸挠着鼻子,皇甫父子倒是齐声问,“何事?”
“九将军,有事迹着想觐见皇上。”
“传”,父子俩又是齐声说道。
民间有传,自皇上见了九将军,无故一病不起,不则时日驾崩,九岁新皇登基。
也有传,其实,皇上并未真的驾崩,而是寻到了皇后,与他心爱的女人归隐山林。
还有传,皇上寻到的皇后只是一座坟,皇后当年难缠,不幸辞世,才会将小皇子小公主双双送进皇宫,皇上为他心爱的女人守坟去了。
五花八门的闲言碎语,说皇上出家了,更甚,说皇上和皇后成仙了,有人见过一对俊美的男子和倾城的女子从西龍山上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