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镜水月看着她眼神寂寥,宋仙追了上去,宋灏则留在了原地“国师大人?真的毫无办法了吗?玉儿她还这么年轻,也都才拥有了她想要拥有的东西……国师?”
镜水月眉心的红痣在冷光之下越发的红润“注定了是她要经历的,熬过去了劫便不再是劫,若是没能熬过去,早死了也好。”
镜水月的言辞冷漠,宋灏听的浑身发颤“你……你你这个和尚怎么那么狠的心思?”
镜水月闻言站了起来,朝净月台离去,只留给宋灏一抹素白的背影,姿态冷清至极。
“玉儿,你等等姐姐……”宋仙跟在宋玉身后喊了好几声儿,可宋玉却充耳未闻的朝外面跑去,她的眼角挂着泪珠,怎么会这样?
事态似乎发展成了一种让她很无力的感觉,分明不应该这样的,可现在看起来……
宋仙将她拦下,宋玉跪在地上,浑身冰冷,随即昏死了过去。
“玉儿……”宋玉一声儿惊呼,宋灏着急的赶了过来。
梦境里,宋玉被一头巨大的狮子逼到了绝境里面,好似难以归来,叫她窒息。
“不要……”宋玉从梦境之挣扎起来,整个人已经浑身湿透了。
再回眸,宋玉的眼神已经极尽炙热,犀利;宋仙靠在床边浅憩也醒了过来“玉儿?怎么样了?”
“姐,我想出去走走,我没事。”宋玉说着从床上捞起一件薄衫,宋仙想要说些什么终究也没能开口,只能看着宋玉渐渐远去。
净月台上,禅香袅袅,一白衣师父,朱砂于心。
“你来了?”镜水月好似晓得宋玉会来一般,桌上搁置的茶也是两杯,宋玉嘴角一勾,扬起一抹邪魅的笑“不过出来看看风景罢了。”
宋玉的脸颊上挂着一缕嘲讽,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和尚,宋玉记得这和尚未成名之前曾经穷困潦倒,若非是遇见了幼年的她,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名的一天。
“施主,你明知逆天而为不可行,却偏偏要做,须知劫难多至啊!”
“是吗?你糊弄他们还行,糊弄我?镜水月,当年若非是我,你怎会享受此刻之事?难道大师你忘了这无双花了吗?”宋玉眼含冷光,犀利的扫射在镜水月的身上。
镜水月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瞳里总算落出一丝狼狈,他眼神如炬死死盯着宋玉“当年若非是我自愿服下绝容丹,你以为你的计划能够实现吗?”
“做人还需感恩,我这个人不信命。”宋玉不知道镜水月到底知道多少,但此刻在敌rénmiàn前是一定要气势强硬的。
“你……当年因无双花之故,我一时软,今夜既然你敢出现,那就将之前偷走的东西还回来吧。”
镜水月的忽然出现一道符咒,他怕是将自己当成了妖怪吧,宋玉心下苦涩一笑,看着镜水月的眸子却是越发的亮了“大师……你以为我是妖吗?”
镜水月的符落在宋玉的衣裳上,宋玉只是看着他嘴角轻嘲,然后一掌将他挥开,那冷光之下的侧脸异常美艳与冰冷,镜水月躺在地上,眼生疑“怎么可能?你的绝容丹已解开,按照道理,内力也消除了。”
“是啊……可是我xìngyùn,你从回春堂拿走的绝容丹是个残次品,但锦亦之为我做的解药却并非……这还得感谢当年的那张长生方呢。锦亦之为了长生方可谓是做了不少事情。”宋玉邪魅轻笑,像是从幻境里走出来的妖魔一般。
“妖孽,那长生方不可流落在回春堂,他们本就……”镜水月面色大惊,全然没料到此时种种,他算准了宋玉在恢复容貌之后必然会来见他,但是他没料到长生方会落在回春堂。
长生,本就是逆天之术,此一举必定遭厄运。
“国师,命之一说,你信我却不信,不管将来命定如何,希望你不要再插了。”宋玉横眉冷漠的看着镜水月,镜水月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她,眼神悲悯至极。
“收起你这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镜水月,你是什么人我心头比谁都清楚。”宋玉嘴角冷嘲,施展轻功朝净月台外飞去,仿若轻燕。
她的武功绝对不能废,这是她保命也是她保赫连君熵的最大筹码,若真有一日天下唾弃,她至少能护他周全。
镜水月看着她离开,眉眼里的冷光变了几番,宋玉的命的确是二十而断,但此宋玉非彼宋玉,是以他说的箴言不佳,镜水月拿捏住的佛珠,轻念了一声儿“阿弥陀佛。”转身离开了净月台。
宫里,赫连君熵坐着马车出去了,张海岳拿着的衣袍终究叹了口气。
“陛下,即便汤余音xiǎojiě真的回来了,可她曾是王妃,还欺骗过你,陛下你当真毫不介意吗?”张海岳的眉头轻蹙。
赫连君熵瞪了他一眼“行了,不必说那么多。”
“孤只是去看看小音现在过的好不好罢了。”赫连君熵自得了汤余音没死的消息就一直都在心心念念着,旁人是道不清其是非的,感情一事向来难以言明。
清风冷月处,我已归然。
汤余音所在的地方叫冷月轩,是一个农家小院,天光微微亮时,赫连君熵的马车便到了。“你回去吧,秦天留在这儿就行了。”赫连君熵冲张海岳吩咐道。
张海岳看了一眼秦天无奈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冷月轩外有一篇篱笆,上面爬满了绿色的植物,里面是普通的农院,院子里种了很多白茶花,绿叶发亮。
从早上等到午时分,门开了,一个女子从屋子里出来,虽然是一身布衣,可那芳华却无法掩饰,赫连君熵捏紧了拳头,在这情况下再见故人,内心里激动却又复杂。
汤余音似乎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变得更加的温婉了,她的举投足里不再是当年的稚气,而是一派安然,他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明白这一切都早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汤余音推开门就看见了他,她的眸光很陌生,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你不要在这里守着了,我家没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和往昔一样,她的眸子也清亮如初,赫连君熵伸一把将她拉入怀“小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几分害怕的声音在空处响起。
秦天见此状况立刻将头偏过去,汤余音却愣住,惊慌的感觉从背脊传来,她里的菜篮子落在了地上,继而汤余音伸将面前的人推开“你这个人,怎么随便抱别人。”汤余音面色微红生气道。
赫连君熵眉头一沉,此刻的汤余音好陌生,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一样。
“你是谁?那个人是你的人吗?你这个人最好快走,不然我叫人了,我告诉你院子里还有我爹和我哥哥……”汤余音絮絮叨叨的念道了好几句话。
赫连君熵只是深情的望着她“小音,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到底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汤余音看着他一脸警戒,赫连君熵呼吸一窒,他伸想要抚摸汤余音的肩膀,却被她躲开。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汤余音的脸色不好“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要去买菜了。”汤余音说着便捡起菜篮,转身离开。
“秦天你回去吧。”说完这话赫连君熵便上前追上了汤余音。
“公子……”秦天一脸无奈的看着追着人跑的赫连君熵。
街市上,汤余音走几步,赫连君熵走几步,赫连君熵的眸子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汤余音感觉浑身不适“那个,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觉得你是认错人了。”汤余音终于忍不住了冲他吼道。
“这街也不是你家的,我从这里走,大家也从这里走。”赫连君熵看着她脸上带笑,汤余音闻言竟也不晓得如何反驳,她瞪了一眼赫连君熵“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怎么偏要跟着我呢?”汤余音有些烦躁,这大街上的人都看着他们,让她一点也不自在。
一路买了菜之后,赫连君熵又跟着她回到了冷月轩小院“好了,你不准跟我进来。”
就这样一句话,赫连君熵堂堂一代帝王被关在了外面,赫连君熵瞥了一眼,旁侧有块小石头,坐在哪儿一等就是一晚上。
次日,汤余音打开篱笆就见坐在屋外的人,她昨晚上朝篱笆外望过,她本以为人已经走了,可谁晓得一觉醒过来,这个人都还在这门外呢。
赫连君熵听见响动立刻爬了起来,汤余音看着他一脸困倦不免心头一软“那个,你昨晚上一直都在这儿坐着?”
赫连君熵闻言点了点头,能让他吃闭门羹的除却宋玉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了。
“你干嘛不走啊?你的朋友都走了。”汤余音看了他一眼“饿了吗?”
这个人昨天就在这儿守着了,今天也是,看着也有些可怜,汤余音看着他问道“我真的和你认识的人很相似吗?”
赫连君熵闻言点了点头,这岂止是相似?根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