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摆了摆手:“不一样,宁州并非化内之地,那种地方打下来也守不住,我觉得高仆射和皇上的意思是要恩威并施,严惩叛乱元凶,然后再派出得力能臣到那里驻守,以保宁州的长治久安。史万岁那么一搞,宁州人心尽失,以后只怕也很难统治了。”
安遂玉笑道:“那么皇上这次派了官员跟你们一路过去,战胜后就地上任吗?”
王世充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这倒是没听说过,上午的廷议才决定了南征的主帅,现在除了史万岁和我二人外,连其他的将军都没有定下来,三天后就要开拔,看这架式,也不会有行政官员随军安抚和上任的。”
安遂玉点了点头:“这就是了,既然不会保护官员上任,那就是皇上只打算平叛,没太多考虑战后的事情,要是连皇上和高仆射都不考虑这些,你又凭什么让史将军这样的将领来考虑这种军国大事呢?”
王世充一下子笑了起来:“阿玉,你想的毕竟太简单了,这个事情还牵涉到蜀王杨秀,没这么容易的。
史万岁想着靠打仗升官财,可问题是有这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啊,那个杨秀更是个贪婪残忍之人,这回又有他的两万蜀兵随军出征,要是史万岁到时候只顾自己财,不把杨秀喂饱了,到时候宁州一乱,那皇上就会追究起这些事情来了。”
安遂玉的凤目之中眼波流转,沉思了一下,抬头道:“行满,你的意思是,只要史万岁跟杨秀能分赃均匀,不互相揭,就不会有问题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如果平叛过后,宁州能持久安定。不再出乱子,那即使史万岁在当地大肆掳掠,皇上也不会怪罪,杨秀十有八九也是不敢上报的。但反过来。即使史万岁军纪严明,但是只靠军事手段铁血镇压,不能让蛮夷心服,等大军走后复叛,那也是要给皇上治罪的。”
安遂玉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这趟远征看起来不是得功的好事,还会给自己招来祸端,行满,要不想想办法,这回不去了?”
王世充苦笑道:“高仆射保举的我,皇上在金殿上亲自点的名,怎么能不去?现在我正为这个事头疼呢,能有什么办法在保证军事剿灭的同时,也能保证政治上宁州的安定呢?阿玉,老实说。这次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别到时候升官捞不着,还得把现在的一切给交出去。”
安遂玉急得额头上开沁出一些细细的汗珠,她本是个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奇女子,很少有这种方寸大乱的时候,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了:“行满,你好好想想,当初能在岭南通过冼太夫人的部落来控制其他的部落,在宁州就不能这样吗?我好象听说宁州的蛮人也分成东西两部。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就象你们汉人对我们突厥那样,打一个,扶一个听话的,至少保几年太平总可以吧。”
王世充摇了摇头:“宁州和你们突厥不一样。突厥的东西分裂已经有近百年了,到了都蓝可汗这一辈,都已经是土门可汗的第三,第四代子孙了,按我们汉人的标准,跟西突厥的室点密可汗(突厥始祖土门可汗的弟弟。西突厥的创立者)一系都已经出了五服,不再是一家人了,两边的感情也因为分隔了大几十年而变得很淡。
可是宁州的东西二爨可是刚刚分家的兄弟,而且一向感情都不错,至少到现在从没有翻过脸,这次西爨的领,昆州刺史爨翫公然反叛,另一个东爨的领爨震却是根本没有任何表示,完全没有帮着朝廷平叛的意思,我看他也是暗中在支持爨翫,要是朝廷真的无力清剿爨翫,他也会趁机自立。甚至不排除他直接带兵参战,加入叛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