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主任大查房一周只一次，不然咱们还不吓死？”
“不吓死也得累死。”
石雯听着一帮实习生低声交谈，忍不住笑骂:“怕会吓死，就好好学习。知道会累死，还不赶紧跟着我查房。你们想磨蹭到下午上班时间吗？”
几名交谈的实习生朝石雯吐吐舌头，赶紧跟着她再次去往病房查房。
对于主任大查房后，跟着还会各组自行查房，赵浪自是明白，所以接下来李启明大手一挥，表示自己没时间查房，让组里管床的规培生带着实习生去各自的病床看看之时，反令赵浪大感意外。
看着李启明匆匆离开，赵浪抓住一名旁边的实习生问道:“怎么，李老师不查房？”
这名带着无框眼镜、稍显清秀的男生皱眉道:“周一、周二早上是带着我们查房了，周三是下午快下班时间来带我们查的房，今天看样子，也该是下午再来查了吧？具体我也不太懂，我也周一才来的呼吸科实习，就比你早几天而已。”
“不懂了吧？李老师还兼着科教科的科长职务，所以工作特忙。今天大查房到现在，他必然要急着回科教科去处理那里的事，现在哪有时间再带我们查房。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没人管，可比其他组轻松不少。”一名规培生边说边走了过来，拍拍赵浪肩膀，笑道，“赵浪？早听说你名气挺大的，看今天这表现，果然名不虚传呐。怎么样，何老师说让你带组，你就带着我们一道查房呗。”
这规培生名叫冯勇，在组里时间最长，也自认是组里水平最好的，李启明不在的时候，也偶然让他领着组里其他人一道查房，使其暗地里认为自己就是协助李启明管理手下患者与学生的代理组长，现在眼见这宝座竟然被赵浪给夺走了，自然忍不住出来挑事。
赵浪笑了笑:“原来李老师这么忙。那他怎么手下没个主治医生帮他带组管床？”
“没人呗。以前倒是有个下面医院过来进修的副主任医师，水平蛮高，那时候李老师几乎就是甩手把组里的事都交给他了，自己也就每周四主任查房的时候来一趟，平时都难见他人。后来那名进修医生走了，李老师自然没办法再当甩手掌柜。不过……”冯勇双目一眨，又道，“现在赵浪你来了，何老师还指名让你带组，李老师自然又能轻松了。”
眼见眼前这名规培生又提到这个，赵浪连忙笑着摇头:“何老师过奖了，我又哪来的这份能力。不过，我倒能借此偷偷懒，嘿嘿，又不用具体管床，清闲很多。我这人，其实挺会趁机偷懒的，倒是可能会让你们大家多干活了，改天我请大家吃饭。哎，对了，刚才李老师让你们各自去病床看看，你们怎么不去啊？”
“不急，现在都马上中午吃饭了，等下午上班再去看看，反正诊疗上也没什么要变的。”冯勇见赵浪这么说，显然没当真把他自己放到带组管理者的位置上，心中敌意与嫉妒不由减轻不少。
“哎，你俩轻松，我就倒霉喽。两出院。”另一名实习生苦着脸走了进来。
“两出院就意味着下午两住院，你确实是有些倒霉。昨天下午查房，李老师定的？”
“可不是，他两个，我也有一出院。”又有一名规培生走了进来，扫了几人一眼，笑道，“你俩这么轻松，都没出院？”
见两人笑着摇头，那名规培生看向赵浪，试探着问道:“赵浪，你现在没分床位吧？你看，他们几个都是每人三张床，我呢是四张，要不你分一张过去？你就只管一张床，也很轻松的。”
“别。我这人很懒。”赵浪笑着连连摆手，“为了偷懒，我能拿了鸡毛当令箭哦。”
那名规培生皱眉道:“咦？我那曾在脊柱外科规培的同寝室人说，赵浪你很勤快的啊。那时候在脊柱外科，你都是天天抢着上手术的。怎么到了这里，变成这样了？”
“唉，可能最近事情有些多，所以人变懒了吧。”赵浪当然不会说，自己勤快自然是看什么事的，像手术，跟着耿主任那样上门诊、上介入射频，能极大提高自己医术的活，当然是抢着干的，而让自己管床，说白了不就是干些写病历、开检查、办出院、记病程这些对自己来说已没什么意义的杂活么，咱赵大神医现在还干这个？何况大主任都发话了，自己再跳出去接手，难不成是傻子？
那名规培生还不死心，嬉皮笑脸道:“哎，就一张床么。你看，你管一张，我和他们几个就一样了，每人三张，平衡了么。”
“我又不傻。能偷懒当然偷懒。得，我也不再留着碍眼了，先走。”赵浪嘻嘻一笑，起身离开。
冯勇与先前那名实习生也笑道:“咱俩也先去吃饭，你俩慢慢干活吧。”
“靠！”留下的那规培生与实习生不忿地朝三人竖了下中指，唉声叹气开始干活。
“哎，你说凭什么他赵浪就不用管床干活，他不也就是个实习生么？”
“人家命好。有什么办法。听说，他在脊柱外科，心内科都是这样的。得大主任赏识呐。”规培生不满地叹了口气，“干活吧，不然没的饭吃了。”
赵浪自然听到了身后几人的议论，暗笑一声，却没有直接离开病区，而是转身走进了一间病房，房间里，石雯主任正带着手下的医生在查房。
看到赵浪进来，静静地站在身后不远，石雯脸上微微露出异色，在查完一名患者后，石雯笑着询问赵浪:“怎么，想跟着我查房？”
赵浪笑道:“李老师有事先走了，所以我想跟着石老师您查房，多学点东西。”
“明爷又走了？也是，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石雯心中暗自叹气，脸上却保持着笑容，“那你们组现在谁查房？”
“管床的先各自查房，不过，李老师下午下班前应该会过来查房。”
石雯点点头:“那就行。赵浪，如果李老师下午没空过来，你告诉我一声，我带你们简单查一遍你们组的患者。现在你要想跟着我查房的话，就跟着吧。不过，很可能要查到十二点以后了。想跟我查房，就绝不能半途离开。你确定？”
“好的，谢谢石老师。”
几名实习生与规培生看着赵浪忍不住暗自嘀咕:还有这么傻的人？能下班还不走，非要跟着别的组老师加班查房？换了自己早溜了，真他妈的傻。
石雯略一沉吟，指着面前病床上的患者朝赵浪道:“既然你想跟着我查房，那我先考考你。你知不知道这患者的诊断是什么？”
“入院诊断咳嗽变异性哮喘。”
“咦？你难道真地把所有患者的资料都看了一遍，而并不是只看了李老师这一组的？”石雯有些难以置信，“我先前以为你说把所有患者的病历、检查都看了，肯定有夸张，没想到你却并没替自己吹牛。”
赵浪见石雯态度和蔼，笑着打趣:“石老师，我这人态度很诚恳的，不会吹牛。”
石雯笑骂:“夸你一句，你还真尾巴翘上天了。那我问你，你觉得患者的检查结果目前来看有什么问题。”
“目前患者的检查结果全部正常。”
石雯听了点了点头，脸上却隐有不易察觉的失望之情，但转念一想，作为刚来呼吸科第一天的实习生，能做到赵浪这个程度，已是极其罕见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苛责的，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听赵浪继续说道:“不过，正是检查结果全部正常，才有问题。”
“哦？检查结果正常，反有问题？”石雯双目一亮，正想要赵浪继续说，忽然想到了什么，做了个手势，阻止赵浪继续往下说，朝身边的实习生道，“你们几个先来说说，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