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修长的手指拭去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珠，落在手上，那温度灼伤了他的心。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却很快的收了回来，虽然他很贪恋与她亲近的感觉。

“安先生，我杀人了，我杀了两个人，”即便是再怎么伪装平静，那也不过是伪装的而已，她在试图调节，试图忘记，可是，伸出白皙的双手，上下翻动，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她心里知道不一样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上面已经被染得血红，这样的阴影恐怕会一直陪着她。用力的揉搓着双手，可是怎么揉搓都不管用，鲜血浮在上面，一点也没有减少。

“住手，你在干什么？”双手泛红，有些地方已经被抓破了，原本任由她发泄的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力道重的让她感到疼痛。

“安先生，”紧皱眉头，委屈的看着安祁南，对于这样的她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微微放松了力道，但是却没有放手，只是看到手腕上落下的红痕，心中涌上自责。和她计较什么？恼怒她让自己受伤，结果他还弄伤了她。“没事吧，”松开了手，无奈的揉捏额头。

“没，”

“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按耐住有些躁动的心，脸上淡然的很，就像是一个关心她的普通朋友。这样的他，让沈商洛莫名的松了口气。

“好，”对于顾锦歌，她不会将一切说清楚，至于这个故事怎么编她还没有想好，但是面对安祁南，她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现在的她全将这一切归于那把枪，因为那把枪的主人是他，多少说起来不用那么麻烦，她在心中就是这么催眠自己的。

把那天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完，看着双手，整个人带着一份阴郁，就像是在心上上了一把锁，把自己死死地锁在里面。“我就那么杀了那两个人，我明明不想的，可是，可是那一瞬间的反应就是开枪。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安先生，我，”

“没事，你做得对，”只要你好好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大手将她的头按在怀里，感受到她的挣扎，“只是朋友间安慰的拥抱。”这话说得毫无负担，可是谁家朋友间的拥抱要这么长时间的啊！

但是沈商洛果然不动了，如此脆弱的她需要一个安慰的臂膀，而安祁南的动作并没有冒犯之意，像他说的一样，只是安慰性的拥抱，自然而然的就放下了戒心，也可以说对于这个救了她好多次的男人，她根本就不存在戒心这种东西。

“做的对吗？我也告诉自己，如果不杀死他们，我就会死，可是，”

“可是无论怎么告诉自己，都不能忘却对吗？”温柔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要是你死了，顾锦歌会因此痛苦自责一辈子，爱你的人在乎你的人会悲伤欲绝。

而没了你这个俘虏，萨尔他们依然会奋死抵抗，那些土匪一样会死。其实这些结果都是注定的，只不过你对那个杀人的人换成了你，不能接受罢了。”

“在这里的人，在战争来临之前，也许是农民，也许是商人，也许孤身一人，也许家庭美满，他们无论生活是富足还是贫穷，至少每一天都是安宁的，他们也从来没想过杀人，但是当生活逼迫的他们在生存和死亡之间做出选择。也不得不拿起武器来保护自己，保护身后的人。”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理解容易，接受难，可你看看周围，这些人今天能够好好的活在这里，都是因为昨天用命去拼搏。你想想，要是昨天他们全军覆没了，这些老幼妇孺的下场。”

目光所及之处，人们虽然因为死去的人而伤心，但是至少氛围祥和，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在努力的活着。若是失败了，那么他们会被土匪逐走，受尽折磨，或者直接杀掉，暴尸荒野。

“所以，我做的是对的。是吗？”眼神清澈，带着疑问的看着他。

“是，你做的很对，”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是她没有看到的宠溺，“不要再让它影响到你，只要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就没问题。顺从你的心，问一问，你想要的是什么，保护想要的总会付出代价，不是吗？”

“是，”低头沉吟，过了好久抬起头来，嘴角带着一份释然。“谢谢你。”

薄唇微勾，透过低垂的岩石，望着天空，终于雨过天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