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雷米勒伯。”

“我，就是你的恐惧......”

“不！”

从昏睡中蓦地苏醒，胸膛不住地起伏着，脑后的些许疼痛提醒着他在昏迷前遭受了怎样的一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雷米勒伯缓缓从床上坐起。

这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如他住过的大多数客房一般，摆设简介，干净，而他的衣物，棍子，此时被随意地放在窗边的沙发上。

环视四周，摇摇头，将脑袋中那些如梦魇般的低语甩出去，雷米勒伯小心地下了床，伸手向自己的衣物......

“看好那个人，布莱德利，他对我还有用...唔，你醒了？我还以为我下手有些过重了...出来吃早饭吧，‘纸牌先生’。”

布鲁斯一边正对着耳麦说着什么，一边推开雷米勒伯所在房间的房门，走了进来，看到雷米勒伯一脸呆愣地保持着一个拿衣服的姿势，布鲁斯停留在房中一秒，然后随意地摆摆手，又退出了房门，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一点也不担心雷米勒伯会借机离开。

而在短暂的尴尬之后，看到布鲁斯离开，雷米勒伯却是迅速地穿上了衣服，提着棍子便朝窗边走去，布鲁斯或许的确对他没什么恶意，毕竟，他现在还能活着醒来。

但他也只是稍稍减少了些对布鲁斯的敌意罢了，要知道，在他被布鲁斯一拳砸得失去战斗力后，布鲁斯可没怎么客气，最后更是一记手刀让他干脆地昏迷了过去！

对他这种对自身格斗能力很自信的人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十足的“耻辱”了，再加上他不喜欢被人束缚的性格，留下还是直接离开，似乎并不是一道值得他思考的选择题。

最后回望了一下房门，雷米勒伯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推碎花玻璃窗......

“对了，这窗户已经被我从外面用钢条封死了，相信我，在你弄出响动来之前，我会再次让你躺在床上的~和我谈谈，雷米，我们不是敌人，当然，前提是你得乖乖听话。”

一张写有如上内容的纸条正贴在玻璃窗正中间，而纸条后面的落款则是一只被人用笔勾描出的蝙蝠，看着这张极具“警告”意味的纸条，雷米勒伯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犹豫了一下，他最后还是收回手，转身向房门外走去。

“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至少，我们不用再打一场了。”

布鲁斯听着朝自己而来的脚步声，没有抬头地继续看着报纸，同时大口嚼着嘴中的肉排，淡淡地道，只是他放在手边的两把巨大手枪与一些蝙蝠镖，完全体现不出他语气中的“随意”来。

嘴角小小地抽搐了一下，雷米勒伯像是认命了一般，坐在布鲁斯对面拿起叉子便吃起了桌上刚煎好的肉排，也不开口说话，布鲁斯见状，淡笑着撤下了桌上的早报，微微抬起头，“合作。”

雷米勒伯手中动作一滞，饶有深意地看向布鲁斯，“为了什么，为什么？”

布鲁斯向后舒适地靠在沙发上，双眼紧紧盯着雷米勒伯，“史崔克和他的小岛，为了我的某些利益，也为了，你自己。”

雷米勒伯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听到某个冷笑话一般，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意，他摇摇头，像是看着一个疯子般看向布鲁斯，“听着，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更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不知道什么史崔克，不知道什么小岛！我也奉劝你别去找这些不存在的东西...”

“你依然在恐惧着。”布鲁斯出言打断了雷米勒伯的嘲讽，他微眯起双眼，似乎透过雷米勒伯闪烁的双眼看到了他的内心般，“你害怕被抓去那座小岛后，看到的，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更害怕史崔克的再次追捕，你害怕成为他的试验品。”

只因为这一句话，雷米勒伯便转变了气势，他紧蹙着眉头，似是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再不复刚刚的戏谑与随意，犀利的目光狠狠地扎上了布鲁斯依旧平和的眼神，“你说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

布鲁斯没有立刻回答双眼中不住有红光闪过的雷米勒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沉吟片刻，这才继续道：“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雷米，重要的是我能解决你目前担忧的事情，以及即将要落在你们变种人身上的厄运。”

雷米勒伯严肃地凝视着布鲁斯，半晌，他摇摇头，提起放在一旁的棍子，毫不犹豫地起身朝大门走去。

而这场“先兵后礼”的谈判，眼看着就要不欢而散了。

“史崔克已经加快了实验进度，他们大肆追捕，猎杀变种人，你的同胞们，我不相信你对此一无所知...是时候反抗了，“牌皇”！我的目标是史崔克和他的实验小岛，所以我们，有着同样的敌人！合作吧，我帮你们完成复仇，并给你们带去不再受威胁的生活！”

即将拉上门把手的动作停止了，雷米勒伯偏过头，侧脸上毫无表情，“我们？呵，变种人分散在全世界各处，就算你找得完，你如何把他们团结起来？你以为这些年来都没人做过这件事么？你以为，没人反抗过史崔克么？！笑话...”

“所以，成为那些变种人的希望吧，即使，这希望再微不足道。”布鲁斯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向雷米勒伯，“即使你有多不愿趟入这滩浑水，即使，你不愿加入我的团队，雷米，就像你成为那些福利院孩子的救星一样，成为变种人的希望吧，我们合作，再次点燃这把复仇之火，如何？”

布鲁斯说罢，看着雷米勒伯一动不动的身子，知道他心中的犹豫，毕竟，他曾经亲身体会过史崔克所掌握的力量，后来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头，才从那对变种人来说如地狱般的监牢逃脱，换做是自己，也肯定不会贸然接受反攻的决定。

“光是逃避，永远都不能战胜内心的恐惧，雷米。”布鲁斯声音低沉而饱含着力量，他走到雷米勒伯的身旁，没有去看他脸上的纠结情绪，而是替他将大门打开，“战胜恐惧的唯一办法，便是成为恐惧本身...牌皇，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成为史崔克的恐惧梦魇？”

晨间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初升的太阳将阳光大刺刺地洒在雷米勒伯的身上，似是稍稍洗刷掉了他内心翻涌出的黑暗记忆。

“晚上我会回来，希望到时候，你还在这里...”布鲁斯拍了拍雷米勒伯的肩膀，不再多言，随后大踏步率先走出了这处租来的公寓，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而去，黑色风衣下的高大身影挺拔沉默，雷米勒伯凝视片刻，竟是微微失神。

“成为恐惧，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