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姚雯回家的路上,姚雯一直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舒琬无奈道。她大概能猜到,姚雯想说什么。
姚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舒部长,姐夫知道陈部长喜欢您吗?”
“他需要知道吗?”
“您和陈部长之前每天都在一起上班,每天都会接触。他如果知道,难道都不担心嘛?”
“担心什么?”
“……舒部长,我真的特别特别惊讶。以前他们那样说的时候,我还骂他们,说他们在散播谣言。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是真的。”
“真的什么?”
“陈部长真的喜欢您啊!”
舒琬好笑道:“你觉得,陈部长喜欢我,很奇怪吗?”
“陈部长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啊。而且,他还毫不顾忌地提拔你。单位大会上,经常表扬你。他难道,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吗?”
“你觉得,我不配陈部长的提拔,不配他的表扬吗?”
“可是,既然他喜欢你,自然得避嫌啊。”
“避什么嫌?”
“如果让大家都知道,他喜欢您,不是对您来说,很不好吗?”
“怎么个不好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觉得我以色侍人、以色上位?”
“……”
“你跟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会这么觉得吗?”
“当然不会。可是别人不了解你,不排除会这么觉得。”
“姚雯,我们不揣度人心,我们也无法揣度。在我看来,既然陈部长拔我,他就是我的伯乐,我很感激他,我也尽量做到不辜负他对我的提拔。至于其他的,别人怎么想,陈部长自己怎么想,我控制不了,也没法控制。如果我的能力不配当部长,自然会有人把我拉下来。研发部是我们望药的核心部门。研发部部长不够格,上面都会派人下来问责的。即使陈部长在,他也无法只手遮天。更何况他现在辞职了。”
“舒部长,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我能感受你这种心情。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在心心念念别人。你是妒忌了吧?”
“好像,有点。”
“那这种感觉是不是可以帮助你,早点走出对他的迷恋?”
“舒部长,您怎么可以如此冷静?”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冷静的。我都是三十多的人了,不是二十多。我见过很多故事,也听过很多故事。我们唯一能做的,是问心无愧,管好自己的心、自己的嘴、自己的手脚,尽百分百的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如果有一天,我们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我们就把这个人深埋心底。世界这么大,总会遇见几个让我们心动的人,也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会对我们心动,这并不奇怪。我们不必愧疚,不必自责。见到优秀的人会喜欢,这是正常的。神仙都会动凡心,何况我们?”
“哦。”姚雯低低应道。
她下车的时候,朝舒琬鞠了一躬,说:“舒部长,谢谢您对我的栽培!”
舒琬笑着朝她摆了摆手,开车回自己家。
齐同还没有回来。
舒琬冲了个澡,穿了件真丝家居睡袍,就窝在沙发上看陈之给她的工作笔记。她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看了很久,齐同进屋了都没有注意到。
“媳妇,你看啥呢,这么认真?”齐同在舒琬旁边坐下,一手搂住舒琬的腰,一手拿过舒琬手中的笔记本。
“字不错。谁的?”他问。
“陈部长的。”舒琬回答。
齐同随意翻了两页,说:“你们陈部长对你确实不错。你可千万别辜负了他。”
“那还用你说?”舒琬撇嘴,从他手中抢回书,继续翻看。
“我回来了,你也不欢迎一下?”齐同委屈道。
舒琬扭过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她突然停住,用鼻子嗅了嗅,说:“你喝酒了?那谁开车送你回来的?”
齐同洋洋得意,说:“你猜。”
“幼稚……”
“我爷爷给我配了司机。我也是有司机的人了。以后,我再也不用自责,没时间来接你了。”
“现在有代驾,多方便的。我才不费那个事。”
“代驾不安全。”
“好啦,我知道啦。你赶紧洗澡去吧。”
“老婆,你帮我搓背呗。”齐同撒娇说。
“我忙着呢。”舒琬的视线,落回笔记本。
齐同一把夺过舒琬手中的本子,扔到一边。他起身就要抱舒琬,谁知抱了两下没抱起来。
“好啦好啦,我自己走。你呀你,喝醉了还不自知。这世上,真是酒鬼最大,谁也不敢惹!”舒琬大笑起来。
“你说谁是酒鬼?”齐同欺身过来,把舒琬往沙发上一推。
“我,我我我……”舒琬赶紧讨饶。
已经晚了。
齐同把舒琬压在身下,唇齿交缠。他的吻,带着浓浓的酒味。奇怪的是,舒琬并不觉得难闻,反而,有点沉醉于其中。
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渐渐加重,身体,也变得发烫。
不知不觉,舒琬睡袍的腰带被齐同解开,他的手探进她的身体。他的手指经过的地方,舒琬只觉得一阵异样,浑身无力。她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任其摆布。
“我们要个宝宝吧……”他低低说,一手撑在她的耳畔,一手在解自己的皮带。
“嗯……”舒琬迷迷糊糊应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皮带扣落地的清脆声音,突然把她惊醒。
她想起齐同的话,一惊之下,立马推开他,坐起说:“赶紧的,洗澡去!都几点了,该睡觉了。”
齐同一个不留神被舒琬掀翻,跌落在地上,哀怨道:“媳妇,你这样会没有性福的。”
舒琬看着他哀怨的眼神,和身下的凸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说:“我在床上等你。”边说,边往卧室奔。
“样!”齐同撇嘴,怏怏去浴室。
舒琬进了卧室,心还在噗通噗通狂跳。太恐怖了,刚才居然迷糊了。她赶紧从床头柜翻出雨衣,压在枕头底下。
人生路上有良师,一往无敌。
之后,舒琬用了一周的时间,将陈之的工作笔记细细品味了三遍,对自己的工作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她暗自感叹,如果职场上大家都能遇见这样的好领导就好了,不知道能节约多少社会资源。
话又说回来,如果人人都能遇见好的领导指点,晋升起来跟坐了火箭似的,那么问题来了,谁当下属?
齐同父母的离婚闹剧,在齐同爷爷的镇压下,终于消停了。齐同的爷爷放话,如果离婚,他们只认齐同的母亲,也只认齐同这一个孙子。也就是说,会被扫地出门的,是齐同的父亲;马尔斯,永远进不了齐家的族谱。齐波哪里料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立马就不再提离婚这茬事。
丁唯在齐家的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夜,也反思了一夜。她没有想到,齐同的爷爷居然这么力挺自己,在自己犯下滔天大错的时候。
舒琬家,舒琬的外婆和丁湘、舒智华,一脸严肃,在等着舒琬回家。外婆向丁湘说了,齐同克头妻这事。
舒琬被夺命连环all叫回家,看见大家严肃的脸,往沙发上一坐,说:“哎呀,累死了。你们就别给我添乱了。”
“什么叫添乱?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丁湘率先开口,“琬,你是离了齐同活不了了吗?为什么明知道有风险,还不分手?你考虑你爸妈吗?”
舒琬赔笑,说:“妈,看您说的哪啊。大师的话,都是听听而已,仅供参考。就因为这个说法,我们就分手。这不是很离谱吗?”
“哪里离谱了?琬,我们以后再也不催你了。你只要好好的,哪怕一辈子不结婚,我们都依你。可是齐同,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你们分了吧。”丁湘表情凝重,说。
“琬,你可别看命理。如今的江湖骗子确实多,但是高手也确实存在。他们能通古推今,预知未来。命不可违啊。”外婆说。
舒琬眼珠子一转,说:“我要嫁齐同,是命不可违。那么,我万一有个万一,也是命不可违。这话没差吧?”
“你知道为什么结婚前,都会去找大师算一算吗?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灾祸。两个人结合,是两个家族的结合,也关乎两个家族的未来。”丁湘说。
“我只知道,我跟齐同在一起很好。除非我俩的感情出了问题,我俩移情别恋了。不然,我不会因为这个那个原因分开的。爸、妈、外婆,你们好好想想。齐同是得到你们一致认可的。就因为大师的一句话,你们就判了他死刑,对他公平吗?”舒琬无奈道。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丁湘说。
“爸、妈、外婆,你们好好想想,一个人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是不是挺不容易的?只要是人,都会生病,会有意外。我跟齐同现在很开心。如果我们分开了,会很伤心。我不知道会伤心多久,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我现在愿意跟他一起,携手度过所有的日子,不论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要有他在,我就安心,”舒琬说,“什么是克头妻?是指我会出意外?还是指我会病亡?我不知道。可是我想,如果我真的会出意外,那么不论我跟不跟他在一起,我随时都有出意外的可能。现在的交通事故那么多。如果是我病亡,那么我还真不信了,有什么病,只有我跟他在一起,才会犯。我只知道,人开心,百病消;人忧愁,郁郁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