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凉辰月只得静下心来,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处角落,思考着如何才能解去绑住她的红色丝线。
陵墓的四周红色烟雾缭绕,凉辰月和完颜瑾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到最浅的状态,避免吸入大量的烟雾。但虽然吸入体内的烟雾不多,时间长了体内累计的烟雾也会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是现在他们都被红色的丝线困住,连向前迈一步都那么困难,更别说寻找烟雾从哪儿来了。
渐渐地,捆绑他们的红色丝线越来越多,已经有些丝线直接绕过了脸,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身上捆着的红色丝线也是越来越紧身,就是令人惊奇的是那细如发丝的丝线却并没有断裂的迹象。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四周环绕的烟雾越来越多,他们所能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吸入肺中皆是大量的烟雾,呛得凉辰月咳出了声。
忽然间,完颜瑾身上的红线崩裂,直到看到他的手上滴着鲜血,凉辰月才知道他是使了蛮力徒手掰断了丝线,同样是武功高强的凉辰月更是觉得可怕,到底是怎样的内力才能徒手掰断比钢丝还硬的丝线。这个办法凉辰月不是没有试过,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发力点,手一触及丝线便会被割伤,越是用力,伤的越深,她起初还不管不顾硬是用手去扯丝线,到了后面,那丝线陷入肉里,右手五根手指都被割破,都说十指连心,割破的手指也是令人疼的咂舌。
完颜瑾将身上的丝线尽数褪去,幸好丝线是一整根的,不然掰断一根也很难脱身。
凉辰月见到完颜瑾拉过她身上的丝线,左手一伸便要去扯,正要出声制止,却被完颜瑾瞪了一眼,便也就随他。
凉辰月别过头,不愿意看他认真的脸,视线却落在他右手指尖,整只手已经沾满了暗红色的血,顺着指尖不停的往下滴落,地上有一些模糊的血迹,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忽而右手被抬起,扯住丝线的力道加大。人的左手总是比右手力道小上许多,大概是左手上的力道不够用,所以完颜瑾又执起受伤的右手一起用上。
凉辰月看得眼角有些刺痛,终是不愿意再看完颜瑾的脸,低垂着头,默默地祈祷着丝线快些断裂,这样扯着心的力道才会减少一些。
完颜瑾粗重的气息透着些许疲惫,紧绷着的神经在丝线断裂那一刻也跟着断裂了,扑通一下整个人掉落在地上没了意识,凉辰月吓得脸色一白,如今她也是浑身瘫软没有任何力气,意识正在逐渐迷糊。
她将上身的丝线胡乱扯去,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爬向完颜瑾,手刚刚触及他的肩膀便被血水染红,这才发现,他后背上的伤竟然那么重,她连他什么时候受的伤都不清楚。
第一次觉得这么手足无措,一只手愣在空中不知作何处理,视线触及到的皆是一片血红,忽然间,她的手不敢触碰完颜瑾,因为她发现完颜瑾的身上到处都是血,他的墨袍是暗红色的,若不是凑近了她怎么也没发现他的身上竟然伤的那么重。
到底是什么时候伤的?明明他和她说话的时候那么的平常,半点也看不出来他受了那么多伤。凉辰月一把撕裂他的上衣,眼前的腥红看得她的眼角浸满了水雾。
他的后背斑驳交错都是伤痕,有刚被丝线割裂的一圈圈血痕,也有被飞刀插中后又被水浸烂了的伤口,还有一些以前受过的伤疤也细数落入了凉辰月的眼底。定是刚才被极高的温度烘干了衣物所以伤口有了一些好转没有血迹流出,凉辰月想起在第一关卡的时候在水中涌起的那一滩红色血水,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早在那时它便受伤了,可是在她面前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和人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倒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为了徒手掰断丝线而使用了蛮力把原先的伤口又给扯坏了,旧伤又增新伤。凉辰月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还是强逼着自己拿出衣兜里的药瓶将药粉洒在完颜瑾的伤口上,又将撕碎下来的衣物撕成条状,胡乱拼凑起来,在完颜瑾的伤口上圈了一圈又一圈这才勉强止了血。
然而,忙完这些凉辰月已经筋疲力尽,见到血已经止住整个人的意识都放松下来。人一旦放松下来最容易失去意识,凉辰月累得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的靠在完颜瑾的身边,竟也昏迷过去。
红色的烟雾越来越多,几乎将整个陵墓染成了一片红色,缓缓飘落下来的红色丝线已经铺满了一地,落在两人的身上,像极了一片片曼殊沙华的花瓣,是血腥的,却意外的给人生出一种动态的凄美来。
完颜瑾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到处都是一层层白茫茫的迷雾,而他就在迷雾之中,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好看的剑眉紧皱着,唇抿成了一条线,犀利的眸子观察着四周。
此刻他更加担忧的是凉辰月在哪儿,怎么又没和他一起。
才不过是一刹那之间,他眼前的景色就变换了,四处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一片,然而不远处的那抹躺在地上的身影他却是如此的熟悉,那人儿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如此的刺眼,她的额角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白纸一般,巧小的五官几乎都拧在了一起,如此的痛不欲生。
到底,是谁将她伤成那样?纤弱的身子在雪中躺着,身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冰霜,似乎她已经在那里躺了很久很久了,迟迟没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