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着程尔林,蹙着眉毛,是另一番楚楚动人的模样,也是无限感伤。
“是的,他们很想我,我也很想他们……”
“若是想回家了,朕便差人去找,总是能找到的……”
程尔林一阵阵的激动涌上心头,找到……在这世界上,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陛下……算了……我脑子摔坏了,好多事不记得,也不认得他们,我不想被人冒认了去……”
“哦……”康熙点了点头,惊喜于这姑娘的思虑周全,因为确实有这个可能,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宠着这个姑娘,宫里也都是知道的,只不过都不挑明而已,若真是帮她找爹娘,说不定正是中了别有用心之人的下怀,反而对她不利,想到这里,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程尔林还是想到了在胤祉府上的那一次,真的是太惊险了。若不是秦福儿马上去找了胤祉回来,自己说不准现在是什么境遇,胤祉……三爷……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那就安心的在这儿呆着吧……”康熙望着程尔林说道,那是他真心的。
扬州的案子,似乎因为义塾先生的死,又回到了原点,胤祉和胤禛在扬州府衙的大堂上提审了李翠女两次,地方官员们还是争论不断,扬州的知府认为不应该给李翠女判处极刑,而海门的知县还是认为无论那所谓的义塾先生是否死了,都行判处李翠女极刑。
“你们在这儿争论不休这么久,也没什么用处,还耽误了你们各府各县的事儿,依我看,还是把事奏明陛下,由着陛下圣裁,再说了按大清律来,死囚也最后都是要由陛下勾决,秋后行刑的……”
两江总督石敏瞥了一眼说话的江苏巡抚。呵呵的冷笑两声,说道:”抚台大人……这自然是一个免责的好法子,你是你别忘了,陛下只是勾决。最终在你江苏还是要拿出一个结果的……可别乱了规律”
“制台大人,下官一直认为这犯妇应该终生监,现在又扯出来那个教书先生的事儿,犯妇李氏更是应属从犯,受人教唆,所以,下官的意思,还是终生监……制台大人您的意思呢?”江苏巡抚问道。
“我呢,还是老看法,虽然现在出了一些波折,可是,犯妇李氏还是主犯,这事儿就是因她而起,这点我不敢苟同,朝廷的法度还是不能废的,何况她手段凶残,就该明正法纪。”
胤祉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我说啊,不然,你们就抓阄,抽签儿?”
见两人面面相觑,又正色说道:”你们这样就算在这儿说一年也没有什么结果,不然,就投帖子吧,在场的二百多位每人一个帖子,这儿准备三个桌案”
胤祉指了指正堂之上的桌案。”就投放在这,三摞,一摞是杀,一摞是不杀,另外一摞呢,是弃票,你们若是同意呢,也省的争论了……也能给圣上交代”
堂下的官员们交头接耳起来,小声的议论着。
“要不要我给你点时间,回去好好想想?”
“不用,我们早就想好了”众人分分回答。
“我们早就决定了……”
“就是,这事儿拖了这么久,也不能继续拖下去,各县里还有各县的事儿”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同意这种方式解决,毕竟也是结论眼下这事儿唯一的方案了。
“既然,都没什么异议,那么,就这样了”胤祉举手拍了两下,随行的三个侍卫进来,托着三个黑漆托盘,每个托盘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摞纸,恭敬的放在桌案上。
“来吧,大人们,请取用吧”
在后厅的胤禛,看着胤祉刚差人送进来的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来,胤禛早就料到这事儿又会变成喋喋不休的争论那,遂在那得知义塾的张先生的死讯当,就让江苏布政使严最暗中派人查访了一下关于这二百多位官员对这个案子的看法,才和胤祉连夜商量出来这么一个法子,要说,这也是个铤而走险的法子,原本,他们商量出来的是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一是不杀,而严最明察暗访的这几天,的确是有部分官员属于张望状态,自己的看法也不是很明确,最可恨的还有骑墙的,看着主杀派人多还是主留派人多,在严最的建议下,还是多设了一个弃权,以保万全。
“你推荐这个严最是个人才!这事儿办的干净利落!这下,主杀,可以让那个扬州知府按这个向上报给江苏巡抚,再报给石敏,这下,他们就都没话说了”胤禛终于露出了多不见的笑。
胤祉摆弄着手里的羊脂玉的扇坠,那是一串儿玉雕的如意,指甲盖大小,一串儿六个,是胤祉非常喜欢的坠子。
“四弟,若是让你来选,出于你的真心,你选择什么?”
胤祉指了指侍卫们刚捧上来的折子,看着胤禛。
胤禛收起了笑,又恢复了一样那严肃至极的脸。
“三哥,我做事,都是出于真心,我不委给任何人,哪怕是太子,他不对,我也一定要说出来,我自认是个真的人,不藏着掖着。这个案子我从开始就认为李氏该杀,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儿,我还是认为她该杀,一点儿都不冤屈她,反而是三哥你,又心软了吧?”
胤祉看着这个弟弟,突然觉得陌生了起来,他之前一直以为胤禛跟自己出来这趟,是替太子看着自己,而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小人了……
“心软,倒是谈不上,只是可惜了……还这个小的一个姑娘,大好年华啊,一时昏了头,却走向了不归路……”
“凡事有因必有果”胤禛目光坚毅,直直的盯着门口。
“她恶从心生,才起了恶果,没什么值得怜悯的,她本可以有很多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实在不行了,她可以跑,恰恰选择了最残酷的方式,取人命,绝不能宽恕,不值得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