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的中国。

无疑遍地黄金。

很多人没经历过九十年代，心里总想着中国的模样本来就应该是十年或者二十年后的样子。

高楼林立，高铁网络四通八达，京东生鲜24小时到家，晚一秒钟就算你赢了……（强哥不用谢我给你打广告！）

但是这些所谓的网络大咖，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在不到二十年之间的时间里突然出现的。

网络上隔壁三哥家那种人头攒动，火车挂人的场景在90年代的中国其实也不少见。

说三哥家当家的没良心，有钱买炮弹没钱修厕所，多半是五十步笑百步。

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说什么别人。

好在无论如何，一个新兴的市场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诞生了，99年中国互联网很不凑巧成了很多人眼中的一块肥肉，不带半块皮的那种，一刀切下去，满砧板的肥油。

上半年国家出重拳整顿网吧和游戏厅等娱乐场所，是吓住了一批人，也盘活了不少人的心思。

等整顿的行动结束，规范化的管制渐渐浮出水面，市场上自然也出现了大片空白，加上网络需求爆发式增长，不少人都开始削减脑袋往这个行业里面钻，不管三七二十一，横竖先占了地方再说。

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到处都有，今天没见到，明天也给你来一票人马。

网吧的发展只是一个缩影。

不过这个缩影背后，附带而生的产业链却让人垂涎不已，例如游戏代练？

不，那都是小意思。

靠近京郊的位置，是最近几年兴起的一个商业楼盘，夜色把这座城市遮起来，就像是穿了一层丝的黄花大姑娘，肉隐肉现，动人心弦。

小指头勾勾，总有那么一两个不要脸的汉子把不住裤裆，灯火通明的那一层，是一家叫做合生科技的公司，科技领域里的新面孔，到了晚上八点钟，公司里来来往往的人影还是不少。

多半都是些十八九岁和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大姑娘。

靠近最里边的办公室里，三个模样挺普通的年轻男子聚拢在一起，嘴里叼着烟，屋子里烟雾缭绕。

翘着二郎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梁山好汉齐聚。

为首的赫然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家伙，长眉大眼，中分头，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衫，燕窝凹进去，一看就是不把熬夜当回事的。

“海明，咱们公司发展得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我怎么觉着心里贼慌贼慌的。”

“慌什么，这可不像你老三，多大的阵仗都过来了，还怕这点小事，没卵子了吧。”

吸了口烟，T恤男边上另一个家伙嘴里有些随意地往外边蹦词儿，都是些地地道道的骂腔，硬是跟一家科技公司不沾边。

“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咱们干这种事情毕竟见不得光，要是被人咬上了，真要追究起来肯定麻烦得很。”

“放心，这事儿他们追究不了，就是追究了又怎么样，有法律规定这东西就是他们家的？

对了，那帮学生你们要笼络好了，咱们三个都不懂技术，后面挣钱的活儿还要靠人家小字辈，要是有人撂挑子就赶紧换另外一批，咱们哥仨是挣大钱的，没时间跟他们扯嘴皮子。

等这一次捞完了，要去哪里都成，听说美国就不错，我可是老早就流口水了，帝国主义可不都是糟粕，大洋马遍地都是。”

“放心吧，哥，咱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穷学生不缺，只要愿意花钱，愿意给咱们干活儿的多得是。”

“你还别说，那帮穷酸学生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是手上的功夫还真不差，竟然能把人家的东西给黑了，不过这种事情干一两次不打紧，要是大面积传出去就有点危险。

老王你回头跟下边的人打个招呼别太过分，给他们添点麻烦就成，别真把人惹毛了。”

老王点了点头。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家伙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不屑的样子。

……

李洋的猜测其实没错。

对方用来拓展业务的那一套系统，妥妥的是蓝天科技的第一代网管系统，连代码都不带修改的。

可以说是没花多少力气，而且做事情的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员，只是从附近一所电子大学找来实习的学生。

加上他这套系统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被攻破了也不稀奇，只是他断然没想到，这几个家伙不仅仅把针对系统漏洞的法子泄露了出去，而且还拿着这套系统在赚钱。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恶意竞争了，而是在盗窃，在破坏，加起来就是强奸杀人。

真要两罪并罚的话，把他们老二拧成麻花也不够。

连着忙了几天时间，李洋心里也焦躁，好在卓宝林总算是把东西给弄出来了。

要不然再等下去，他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人心散了是绝对的，就看散到什么程度。

公司里的业务，除了往南边的团队仍然在继续扩张，靠近北边的几个城市基本上都放手了，陈小武前几天已经回来一趟，现在人就在公司里等着李洋发话开始反击。

照他的话说，不把那群混蛋弄到后悔生出来都不能罢休。

李洋也不知道到底是他戾气太重，还是自己太过心慈手软。

“李总，既然咱们东西都弄出来了，是不是也该动手了，让他们蹦跶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看着都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给吞了。”

见陈小武一副凶狠的样子，李洋心里其实也有火气，换做谁心里怕是都不舒坦。

自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被人拿去当挣钱的工具不说，还反过来咬自己一口，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先别急，他们既然有种，那我就索性让他们得意忘形一段时间，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爬得越高摔得也越疼。”

抛开对方下黑手不说，李洋其实也蛮佩服那些家伙的，这已经不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了。

偷别人的东西竟然还敢扩张得这么快，不到三个月的功夫，京津翼地区的业务都拿下来不说，就连边上的几个省份都开始渗透了。

如果不是李洋连续半个多月都花钱买了他们的系统让卓宝林分析，他还真以为有一个技术团队在运作这个事情。

只是现在看来怕是自己想多了。

这段时间连续弄回来的系统都表明，对方压根就没做过第二次技术升级，而是在光明正大地盗用蓝天科技的产品。

难道他们就不怕万一这个系统被人攻破了，到头来摇钱树变成夺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