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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夜宴

人们可以凭借怎样的权利来杀死自己的同类呢?有谁愿意把对自己的生死予夺大权奉予别人操使呢?

————切萨雷·贝卡利亚《论犯罪与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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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庞司空大汗淋漓的推开屋门时,眼前的“惨状”令他冷不丁一声干嚎,惨叫连连,响遏行云:“我的窑鸡!百脚怪!你!你、你、你...连个鸡屁股都没给我剩?”

正龇牙咧嘴狠狠吮撕最后一只鸡爪的吴知己愣了愣,低声咕囔了一句:“死胖子反应这么大?”随即抹了抹嘴,这才笑眯眯道:“你这见色忘义的夯货,还以为你是体谅我半夜帮你挡灾,所以特意买了宵夜犒劳我呢...怎么?吃你只鸡就受不了啦?”

“屁!”庞司空狠狠啐道,“你丫招惹来一群姐姐妹妹、神神鬼鬼的,我若不卖了你,难道还自己扛啊?搞出人命来,我去蹲牢房吗?”

“行啦行啦。”吴知己惬意的往躺椅上一靠,点了根烟,“之前的事你短信里说得够详细了,死胖子打字真是快,还知道体谅我懒得听语音消息,嘿...走,带你去门口吃夜宵,赔你的窑鸡。”

“这还差不多...”庞司空嘴里嘀咕,却不挪步,只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屋子,见那些绸缎盖面的雕像安详依旧,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嚷嚷道:“死蜈蚣,别光说不动,走啊!”

“走走、等我抽完这根烟嘛。”吴知己笑着起身,随手扯了件外套,便向门口走去。

“胖子,后天...不对,现在过午夜了,该是明天,你得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庞司空蛮不在乎的问道。

“池家。”

“啥?”

“池家啊。”

“呃...蜈蚣...”庞司空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耳语般问道:“你说...是那个...池家?”

“废话,我们还招惹过第二个池家吗?”吴知己不耐道。

“这...这不大好吧。”庞司空不由自主的压下了满肚子饿意,“咱这么不受欢迎的人,这风口浪尖的,去池家干嘛?你、你要赶尽杀绝啊?”

“哪的话!”吴知己左眼微眯,“什么赶尽杀绝,咱们去拜鬼求神啊。你还别不信,池家求着咱们去呢。”

“死蜈蚣!”庞司空愈发低声道:“还拜鬼求神?你丫的神挡杀神还差不多!”

“那你还怕什么?”吴知己逗趣道。

“怕?怕他个毛!我穿厚点就是!再说了,真有事,找警察啊!这片区派出所小沈和我可熟了!”庞司空满脸正气的答道。

“那个....”

“咋啦?”

“池家老宅不在宝安啊,你在每个区的警局都有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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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知己自是不知,在他和庞司空饕餮排挡的时候,池家老宅里同样夜宴未央。

池家老佛爷巩新莲微眯着双眼,似假寐般靠坐于主位,时不时粗喘两声,只那双攥紧扶靠双手,筋骨毕露,杀气难收。

池家诸人围坐于圆桌,虽是心思各异,却无一例外的沉着脸,闭着嘴,挤出几分或真或假的余悲;便是大咧惯的池季玉此刻也抿紧双唇,不出一声。

“靳北传来的话,到底能信几分?”神容颇有些枯槁的池伯玉打破了沉默。作为池家明面上的当家人,池伯玉虽恨不得生啖了吴、庞二人,却也对吴、庞前来祭拜感到有些莫名的隐忧。旁人或会觉得老三池季玉无能,在港擒住了吴知己却还放了;可作为一同光屁股玩到大的亲兄弟,池伯玉哪能不清楚自个儿这三弟的秉性?倘若真如他所言,那吴知己既已招惹上了天大的麻烦,且还颇有几分手段,如此,池家所要面对的,恐怕还真不只是个穷书生这般简单了。退一万步来说,在眼下的法治环境里,光天化日搞死个人又岂能简单了?

当然,这些所谓的麻烦与困难,比起自己的丧子之痛又算得了什么?就池伯玉的本心而言,若能亲眼看着吴庞二人被折磨致死,再用这两条贱命祭奠亲子,那么,池伯玉是不惮于付出天大的代价的。池鳞刚死之时,池伯玉本还想着稳住自己在池波集团的地位,至少在他咽气前,公司大权还得由他这一脉掌着。可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尤其是自家女婿黎文鞅的“吃里扒外”,池伯玉是真有几分心如死灰了。

当靳北几小时前再次确认了吴知己等将会前来拜祭池鳞的消息后,本一心雪恨的池伯玉忽得有些迟疑不定了。混迹商场多年,池伯玉对于林家那位对外主事的靳北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为人处事也颇多耳闻。在许多人眼里,靳北性子爽,不计小利,能通融处便通融,极少与人为难;可在池伯玉看来,靳北绝对算是敢赌敢为的主儿,不计较小利或许是真的,可前提却是有大利奇货可得。一句话,无利不起早,若是真见着兔子了,靳北这只林家的鹰可就会拼了命去扑食。那这一次,靳北如此殷勤上心,难不成真是为了枉死的池鳞?池伯玉打心眼里是不信的。虽说巩新莲口声声要林家长女给池鳞陪葬,可池伯玉心里亮堂着,且不说林思我与池鳞之死并无多少干系,便是真有什么,以林家的势力,也绝不会给池家几分好颜色,那靳北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啊。

欺软怕硬,人之常情。惹不起林家,池家的丧子之痛自然要落在吴、庞二人头上。只是池鳞死得稀里糊涂,那履历上分明只是个穷书生的吴知己却云里雾里。林家当真有这份好心把吴、庞二人送上门任由自己处置?还是说,靳北送人上门吊丧已是摆明了姿态要保吴、庞这两贱种?池家看热闹的诸人不清楚,已有几分失心疯的巩新莲也在盘算,而池伯玉却是心里最为嘀咕的一人,这才有了最初的发问。

“大哥,靳北既然这么说了,想来不会打自个儿的脸。咱们该做啥就做啥是了。”老三池季玉吞云吐雾着,只言语里少了平日的那份粗豪,多了些迟疑与斟酌,“吴知己上门拜祭,也算...也算有个姿态吧。咱们...说到底...也没找出池鳞是被他给...”

“老三!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池家老二池叔玉忽得阴恻恻的冒出句话,打断了结结巴巴的池季玉,“咱大侄子被那姓吴的阴死,这还有疑问吗?”

“是啊,三叔,您不会是年纪大了,心气反倒小了吧?”池叔玉的儿子池浪微笑着摇摇头,接过父亲的话腔,转面向着巩新莲言道:“三叔自从和黎文鞅去了趟香港就变了个人似的。唉,这都不提了。老祖宗,只要您发句话,明天的事,我与爸肯定会处理妥当。”

“你TMD就装吧你!”池浪话音方落,池季玉次子池涛陡得一声吼,“我家老子在外出生入死的时候,你丫的还在吃屎吧?怎么?不服?什么知己不知己的,他只要敢来,我削...”

“啪!”

一记耳光直把池涛打得半截话咽回了肚里,池涛懵懵的看着怒目圆睁的自家老爹池季玉,半晌出不了声。

“混账东西,这里轮得到你发狂?坐下!”池季玉看着犹有不忿的儿子,抬手又欲给上一下,却被巩新莲略显嘶哑的话音给截住了。

“都省省吧...指望你们这些败家货色...唉...”说着,巩新莲微微转头,对着身侧一仆佣状的妇女嘀咕了句:“人都请到了?”

那妇人身形粗壮,音色却格外低沉,只略一点头,俯下身道:“已到齐了。”

巩新莲眼中凶光猛地一闪,磨牙吮血般厉声道:“你们给我听着!我的孙子死了。那几个害死他的贱种有没有犯国法,老太婆我不懂!但...他们犯了我池家的底线!”

池家诸人皆知巩新莲的脾气秉性,此刻都低着头,半声不吭的听训。

“生养了你们这群没种的,怪我自己。”说着,巩新莲瞥了一眼老三池季玉,不为人知的微叹了口气,便接着道:“老二,别说没给你机会。你和你儿子要真有能耐,我等着看。”

池浪闻言,正欲说话,却被巩新莲瞪了一眼,只感浑身寒颤,支吾着又低下了头。

巩新莲又看了看老大池伯玉,眼中微有温存,瞬息而逝:“老大,妈知道你的难处。钱没了,没什么,再挣就是。当年背井离乡来这,我和老池本就一无所有。但那几个贱种!必须死!”

“妈!”池伯玉忍不住遽然起身,却欲言又止。

巩新莲摆摆手,止住池伯玉,“妈知道你今晚为啥不让池澈池浅两姐妹过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姓黎的嘛...”巩新莲摇摇头,嘴角竟似在笑,可说出的言语却令诸人不寒而栗,“咱们池家的寡妇,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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