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第二天就恢复了精神。

他不敢病，也不能病。

这里的一切对他都太过陌生，没有任何安全感，让林梓很不安。

他需要知道的更多。

还未进学堂大门，就瞧见杜元嘉远远迎了过来。

“林兄。”杜元嘉走到林梓身边，与他并排而立，“我昨日听说，你在宫中受了罚。”

杜元嘉乃太师之孙，他能得到消息，林梓不觉得奇怪。

“我并无大碍。”林梓将手背到身后，与他同行。

杜元嘉见他不愿意同自己说，也不再多问，只是心中不免存了些失落，表现在脸上。

“昨日学过的功课你可记下了笔记？我有不懂的，能否来问你？”林梓看出杜元嘉脸上的失落，特意岔开了话题。

“好。”杜元嘉笑，“昨儿你离开后我就记下先生说过的话，你按照我的笔记看，不会误下什么。”

林梓抱拳，对杜元嘉行了一礼，“那就多谢杜兄。”

“林兄何必这样客气。”杜元嘉皱眉。他不喜欢林梓对他行礼。

林梓笑：“你一口一个林兄，咱们可不是要互相行礼？你若是改了口，我才不这样客气。”

闻言，杜元嘉一顿，略有深意地看了林梓一眼。稍许，他才开口，“既是如此，那么你便唤我单字一个‘嘉’，如何。”

“那你只唤我‘梓’即可。”顺着杜元嘉的话，林梓应道。

“善。”杜元嘉应道，“阿梓，你我既以字相称，就不再是点头过客。”

恍惚之间，林梓想起从前一个人对他说过的话：

“零，你我既以名相称，就是生死也不许背叛。”

下意识地，林梓点头，跟着杜元嘉进了学堂。

待茗笙放下书囊，退出去的时候，林梓仍旧看着窗外发愣。

零。或许这个称呼，再听不见别人念一遍。林梓垂眸，终究，有些事情最后还是不会有结果。

侧着脸，林梓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稍稍歪头，正巧瞧见赵玉恒低头，在书册上写着什么。

修长手指搭在木色狼毫笔之上，更显纤细修长。少年低头的半张脸，宁静且认真，恍若旧人模样。

林梓心跳悄悄停止，却瞧见那人微皱眉头，似要抬起脸来。心下一慌，林梓慌忙转头，捏着自己的书角，仓皇念了起来。

却未见身后，有人抿起唇角，扬起笑意。

先生正好走到了林梓的身边。他稍弯腰，瞧见林梓正在读的地方：“林四，你来念一念，将这句话的意思给大家解释解释。”

他款步走到讲师台边，带着融融笑意，望着林梓。

林梓只好站起来，念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至于什么意思......林梓不知道。

“阿梓，阿梓。”旁边有人低声喊他。

林梓稍稍撇过脸去，看见杜元嘉举着手中一条小纸卷，冲他晃了晃。

林梓眼尖，瞧见上头写着的，就是方才那句话的释义。

吐了口气，林梓心知能蒙混过关，将杜元嘉手中纸条上写的字一字不落的念了上去。

不仅没有被批，反倒是被先生夸了一番。

刚坐下，就听见一个声音满是怨念：“阿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