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安翔认可这个处理结果,未做任何反抗,被解除职位以后,由四个士兵押送他前往监牢,而他的职位由他的副手接任。
等伍安翔被带走之后,营指挥使施光远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举手言。
“将军,我以为伍安翔虽然有错,但若不是他强令我军起进攻,说不定现在河间城已经没了。”
营指挥使寇幸也举手言支持施光远的看法。
“将军,我也是这样看待的,伍安翔虽然有错,但是他也有功,功过相抵,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
姜良平冷着脸扫了一圈军官们,看着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出现不忍、愧疚等神色,果断开口到:“的确是因为他保住了河间城,但是你们觉得他还能继续对部下、对民众号施令吗?
只有处置他,责罚他,表达光复军对此事的不支持和不认同,这样我们才能团结民众,凝聚人心,若以任何方式对此事揭过不问,都会影响河间城的长久坚持!”
军官们面色不一,有释然的,也有纠结犹豫的,还有不忍的。
周围旁听的士兵们也有类似的感觉。
他们离开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守军都知道了姜良平对伍安翔的处置结果。
说老实话,刚刚结束战斗的时候,他们还没什么感觉,后来看着城外遍地尸,士兵们的心中顿时充满了迷茫和后悔,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可以把武器投射出去。
这和他们接受的教育完全是背道而驰的行为。
他们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接受的教育错了,亦或是有什么别的人犯错了。
就在他们迷茫的时候,姜良平告诉他们,是伍安翔错了,然后下令把伍安翔革职,关入监牢等待处置。
这一决策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军心,但是仅仅是如此,还是不够的。
姜良平在第一次会议结束之后,很快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召开了第二次会议,表达了自己的一些自责的情绪。
“如果不是伍安翔及时下达反击的命令,我们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这里,或者成为阶下囚,而整个河间城已经是人间炼狱了,伍安翔的确有错,但是他也有功。
刚才我想了很久,我有点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处置伍安翔,他犯了错吗?的确,他犯了错,但是这个错是他主动去犯的吗?是不有人逼着他这样去做呢?
然后我想明白了,他的确犯了错,但是这个错,不得不犯,因为有人逼着他犯错,金贼,城外的金贼,是城外的金贼逼着他犯了错,逼着他给所有人下大了那样的命令。”
姜良平把手举了起来,指向了城外:“金贼攻打咱们的坞堡,劫掠咱们的父老乡亲,再用他们威逼我们束手就擒,何等卑鄙,何等无耻,何等狠毒!但是我们有办法吗?
我们不攻击,河间城内的人就会全部罹难,尝到甜头的金贼会继续攻克坞堡,继续劫掠百姓,用更多的百姓威逼更多城池束手就擒,以此让我们整个坚壁清野的计划彻底崩溃!
金贼狠毒,卑鄙,他们能做出所有超乎我们想象的事情,错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我们挫败他们的阴谋,坚决地反击!我们成功了!如此,金贼就不会再尝试这样的方式,我们用我们的方式变相的保护了所有人!”
众军官纷纷面露明悟之色,了解了他们的反击所拥有的意义,也知道了这对金军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而对于河间城来说,这样的一次战斗不仅保住了城池,也变相的保护了所有人,让金军不至于再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攻击河北。
他们用了一战,和城外的这些伤亡,换取了更多人的生命。
只是说他们之前的想法太过于理想,责任感太强,想要保护每一个人,但是世上本就没有两全法,更多的,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于是有军官怀着愧疚的情感向姜良平提出是否可以释放伍安翔。
“若不是伍指导员下令,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危机解除了就把他逮捕,这或许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这名军官的建议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但是姜良平没有接受。
怀着愧疚和自责,姜良平坚持了自己的命令。
“他会那样做,一定是把所有问题都想通了,现在,他既然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我们就不要让他的付出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