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变态,难道从目前为止生的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小衍看出苗头了,心中震惊无比。
“人心难测,想单独猜透一个人的心理很难,再加上有诸多无法预知的外在因素,所以往往会掌控不了局势。不过人一旦多了,就好猜许多。就好比如,一个人怕了,会逐渐影响到他人的情绪,到最后大部分人都会怕,而那少部分人则几乎无法再改变这局势。不过世事无绝对,再怎么预料,局势也不一定会按照猜测的那样走下去,我只是运气好了点,算不上是完全掌控,猜测到大局所向,但也没猜到会出现小和尚这个变数。”多尔回应道。
“如此试探杨光的为人,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有些事明明不用做,直接让杨光击杀逍遥门的人不就好了?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玄妙不成?”小衍不解的问道。
“凡事都要有个过渡,不能操之过急,如此才能把事情办得圆润。原本我以为还要多花上一些时间,没想到逍遥门的人倒是配合。从刚开始来势汹汹,想逼我就范,解开汉山城。再到见胡集父子二人被击杀,投鼠忌器,不敢与我争锋,气焰尽失,之后迫不得已,让易尚方来强出头,而易尚方被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当众惩罚,扇的不是易尚方那张脸,而是整个逍遥门的颜面,这一扇,就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逍遥门的人出于无奈,再次出头,但为时已晚,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所以统统杀光便是。杨光见师门如此,必定心寒,不过他重情重义,所以暂时还无法决定,但想来再过不久,便会想明白。他是个聪明人,一方是师门,一方妻儿性命,他会选择后者。然后自杀谢罪,我自然不会让他死。可若是他不作任何犹豫,立即斩杀逍遥门等人,这样人我不敢用。”
多尔当时不杀胡岩,一直精心布局。正是为了招揽杨光。
“为了杨光值得如此吗?”小衍问道,说实话,他没有看出杨光有多少不凡的地方。
“六道轮回对杀气与其中的包含的念很敏感,只要杀气一出现,我便能以此来判断一些信息。之前杨光曾在无意中释放杀气,约在数万生灵左右,能有这样杀气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而且这杀气中含有杀生成仁之念,杀生成仁之念在诸多杀念之中位列第九,非常罕见,有如此杀念人若是招揽过来。必有大用。”
“难怪你小子之前信誓旦旦的说,杨光敢击杀胡岩那祸害,原来是杀生成仁之念。”小衍恍然大悟,旋即又问道:“你是不是打算组建势力了?”
“不错。你也曾说过,如今天机混乱,变数难料,上九十九界,乃至八十一天,与天地之中各种神秘种族如今都在窥觑天蒙大陆,我必须得为自己准备一些后手才行。孤身一人,别说成事,恐怕是否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而且就算个人实力再高,有时也会分身乏力。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可世事难料,这或许无法避免,但我至少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这种可能。先不谈以后,就说现在。如今落心衣在我身上。想杀我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为了巨大利益,更会舍生忘死,我杀不过来,也杀之不尽,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更何况待我真正有了实力,可随手击杀这些人时,他们要是躲起来,我去哪里找他们?想对我不利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说到这里,多尔眼神中血华闪烁,看起来分外骇人。
组建势力,是大势所趋,必须得尽快落实下来才行,而杨光便是第一批人。
小衍沉思片刻,而后问道:“莫小子,这组建势力可是需要大量的资源的,你从哪弄去?”
“各大险地外围区域奇珍异宝无穷无尽,我是天鸿神体,无惧诅咒,再加上有细竹在,可毫无危险的随意进出,这些资源足够在势力展初期用了。”
“我差别忘记了,半年前,你在生死谷采集了很多灵药,也怪不得你小子不肯取走生死谷入口那块石碑,原来是为了打其中灵物的主意。”小衍记忆果断很差。
“那人呢?从哪找?”
“有足够的修炼资源,必然可吸引大批修士前来。”
多尔静静等待杨光开口,至于杨光会在多久内作出决定,他也无法估计,想开与想不开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但应该不会长,而杨光的为人如何,又是怎么一个人,在接下来便会有个判断。
望着五官皱成一团痛苦不堪的杨光,多尔心中莫名一动,想起了那位慈眉善目悉心教导了他八年的老人。老人的脸永远都是古井无波,云淡风轻,仿如世外真仙,飘渺出尘,不可捉摸,深深烙印在多尔心底,无法忘怀。
往事如浮光掠影般浮现在他脑海里,一颗心也随之火热了起来,强烈的思念不知不觉地占满了胸膛,心暖暖的,也很平静,仿佛沐浴在晨曦之中。
八年岁月,枯燥乏味,但很宁静,多尔觉得很充实,也很满足,但至始至终在他心中还有一个遗憾。老人叫什么,那座紫霞萦绕的山叫什么,老人所属的道门又是什么。为此,他也问过老人很多次,可老人不说,他也只能等。
当时,他总是期许着盼望着某一天老人会将这一切告诉他,这是一种对他的肯定,一种认同。可这一等便是八年,到头来,他还是没等到。是老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他,还是老人不认可他,或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对此,多尔很不解,也时常去想,可越想越不明白,如今这个有时让他夜不能寐的疑惑,似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师门是牵绊,一条绳索,牵住了很多人,也让很多人迷失。老人似是不愿给他施加负担,可这负担,他愿意抗。也愿意背,哪怕这是天,这是地,他也愿意。
可是。八年,整整八年,他才结成神域,似乎,老人认为他没有这样的资格去承载。去背负!
“也许,这就是原因吧,”多尔深吸一口气,不再去想,也不敢去想,内心这句低语,似是带着几分肯定,又带着几分自欺欺人,还有几分自我的释然,更多的却是自嘲。内心中百味杂陈,滋味千般,苦意浓浓。
多尔的心很坚定,很难被动摇,但是越坚定的心,在某一些方面,也越是脆弱。
就在这时,杨光的眼神忽然深凝起来,坚定如山,几个箭步走到多尔近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头颅深埋,拱起那双急剧颤抖的手。声音不再浑厚,变得嘶哑低沉,声音苦涩艰难地道:“大人,小人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在此之前,小人希望大人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男儿双膝不可曲。铮铮傲骨不容折。不跪苍天不跪地,不为鹰犬不为奴。
杨光屈服的不是多尔,而是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