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色正文卷第六十七章:威胁第67章威胁
周全家的叫打懵了,整个人诧异出神,呆呆地望着眼前十几岁的少女,右手慢吞吞的抬起,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自然,她所有的话,也戛然而止。
温桃蹊居高临下的俯视,冷眼看她:“周全是有功,可那不是你们恃功自傲的理由!三婶说的一点不错,这些年,温家何曾亏待过你们?反要你这老奴今日反咬一口,说我们温家忘恩负义不成?”
她说着揉了揉手腕,不动声色的。
即便是前世嫁给林月泉,在林家掌家的时候,她也几乎没有动过手的。
刚才那一巴掌……
她听周全家的嘴里不干不净,说的越发不成体统,也是怒从中来,加之她年纪最小,纵使做的真的不对,也并不多要紧,只不过推说年轻气盛,一时听不得这样不堪的言辞,这才动手打了周全家的,也就是了。
更何况,她可没觉得这一巴掌有何不妥之处,至少她阿娘不就没有出言斥责吗?
温桃蹊本来想回头看赵夫人脸色的,生生忍住了,又冷嗤一回:“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温家能有今日富贵,全是凭着周全,这话,可是周全素日在家里与你念叨的?”
周全家的哑口无言。
她男人是个榆木脑袋,明明是自己赔进去两条腿,救了温家两个老爷,心里却从不敢觉得温家欠了他们。
这几年下来,温家养着他们一家人,在她男人眼里,竟然是天大的恩德一般。
周全家的不说话,温桃蹊心中了然,往回退了几步:“你弄错了——温家的富贵从来就不是你们给的,但你们家的安稳,却全仰赖温家。”
她话音落下时候,人已经回到了赵夫人身边去,且她转身的第一时间,便把目光落在了赵夫人身上,见她阿娘非但神色如常,甚至平添了三分赞许,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周全家的满心不服气。
刚才她不过一时叫打懵了,才由得温桃蹊红口白牙,在这儿数落她。
这会儿她回过神来,竟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腰杆,拿舌尖儿定了定腮帮,被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着。
她也不再去看赵夫人和冯氏,径直把目光投向了温桃蹊那里去:“三姑娘这话不对,难道我男人救主,还救错了吗?难道三年前出事时,不是我男人拼死护住了大老爷和三老爷吗?要是照姑娘这么说,原来我男人救下主子,本是分内之事,那我倒想问一问,当年跟着两位老爷一起出门的奴才们,出事时,又都哪里去了?看起来,大祸临头各自飞,才是正经道理吧?”
救了主子,那是忠心,更是忠贞,可真的四散逃命,他们家也并挑不出错来。
难道温致和温铎的命是命,底下奴才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只是可恨周全家的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冯氏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手边儿一只茶盏就想摔到她脸上去。
温子娴在一旁看着,温桃蹊分明还有后话的样子,于是她手腕一转,按住了冯氏。
冯氏侧目过去,见她摇头,目光又顺势投向温桃蹊,便一拧眉,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温桃蹊面色阴沉,眼中泛着寒光:“也就是说,我方才与你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是我强词夺理,巧言善辩,而你们家如今得的一切,都是应得的,也为着周全的功劳,你,还有你女儿,不管在温家内宅之中做了什么事,三婶都该纵着你们?”
周全家的嘴上不敢应,但心里的的确确就是这样想。
她一向都觉得,她男人有功劳,温家如何高看他们一家人,都是不为过的。
这三年以来,她在冯氏屋里颐指气使,冯氏不也从没多说一句话吗?
至于今次她何至于挑唆着姑娘要去勾引温长乐,还不是温家办事儿不地道!
当初既然把她女儿放进了温长乐屋里去,那时为着温长乐年纪小倒也算了,而今哥儿也十一二岁了,外头的大户人家,这年纪上头,先纳妾收房抬姨娘的,不知有多少,偏偏老太太和太太只字不提,就当没这回事儿似的。
后来周全家的自然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儿,别是温家又想反悔,那她可不干!
这才想着,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饭,冯氏就是想不认,也不成了。
她虽没开口应声,然而高高挑起的眉心,却给了温桃蹊答案。
温桃蹊抿唇想了须臾,弯腰下去,附在赵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话,谁也没有听清楚。
只是她说完了,再站起身的时候,赵夫人隐约是点了头的。
温桃蹊有了底气,站在那里叫周全家的,几乎一字一顿的问她:“你曾见过一顶小金冠吗?”
她咬重了小金冠三个字,分明刻意提醒着什么。
冯氏眼皮一跳,目光倏尔就转向了赵夫人。
温子娴因并不知这其中缘由,略一拧眉,扯了扯冯氏衣袖。
冯氏恍若未觉,只眉头越发蹙拢起来。
周全家的先前刚挂回脸上一些的耀武扬威,为着这一句话,荡然无存。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温桃蹊,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温桃蹊却噙着笑,嘴角微微上扬着,那弧度落在她眼中,刺眼极了。
她在威胁自己。
周全家的心一沉:“我没有……”
“我料想你也不该见过,可是有人说你见过的。”温桃蹊怒极反笑,是浅浅的笑出了声,又不肯让周全家的把话说完,“三婶脾气好,出了这种事情,都肯轻易绕过,只是叫你今日便领了周婵家去,再不许进内宅来服侍,你不知足吗?”
她一面说,又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该是不知足的,我听你前言后语,也是个贪心不足的人才对。只是我的脾气不大好,你知道的,大约没有三婶这样好说话——从前不是总有人说,温家三姑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轻易是不能得罪的吗?”
她眯着眼反问了两句,自己个儿把这话放在舌尖上品了一回:“我倒没觉着自己是这样的脾性,虽不是能容天下事的,但也不至于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只今日细想来,睚眦必报,好似也没什么不好,人家得罪了我,我报复回去,这多痛快,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