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色正文卷第九十一章:又是林月泉第91章又是林月泉
李清乐就像是落水的人一样,死命的想要去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而温桃蹊,就是那根草。
温桃蹊终于把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姐姐不信她的,那我说的,姐姐一定会信吗?”
李清乐愣怔须臾,手一动,紧紧地反抓住温桃蹊:“所以真的只是个误会?”
温桃蹊吃痛,足可见她激动之余,手上是上了力气的。
她低眼去看,腕间被李清乐抓紧的地方,已然微微泛红。
她无声叹息:“那同心结的络子,的确是误会,并不是她故意送我大哥的,她同姐姐说的话,我不问,也大概知道,因为当日她也是这样同我解释,我三婶也是这样与我阿娘说的——我阿娘在这件事上很慎重,也仔细看过了那络子,的的确确不是新打成的,几处褪色,足可见是经年佩戴的了,而她原本要送我大哥的那个攒心梅的,也确实和我六弟弟得的那个一模一样。”
李清乐拧眉:“可是单就送了你大哥和你六弟弟?偏偏你大哥那个,还要她自己去送,还要背着人去送?你大哥……你大哥就那么稀里糊涂收了她的东西吗?”
心生爱慕的人,总是会疑神疑鬼多一些,所以在每一段爱情故事里,先动了心的,往往显得卑微而又病态,若不得善终,那便是凄惨悲凉了。
温桃蹊很体谅她,也很心疼她,任由她攥紧自己的手腕,一声不吭:“我大哥没想理她的,事实上,从她住进我们家,我阿娘就再三的交代过,不许和她走得太近,况且我大哥又不常在内宅走动,正经算起来,那还是我大哥第一次见她的面儿。只是她于我大哥而言,年纪小,就是个孩子,抱着个锦盒拦了我大哥的路,又说东西是各房兄弟姊妹都有,我大哥不收,她就不让开,正因为四下无人,我大哥怕她纠缠不清不好,才收了她的东西带回家去,可实实在在看都没看过,压根儿就不知道那里头装了个同心结的络子。”
她劝慰了半晌,把那日温长青的一番说辞,更是和软的说给李清乐听,临了了又添上几句:“你家太太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如果不是误会,她怎么会轻易罢休呢?这样的事,她是姐姐的亲娘,难道也咽下这口气吗?便是连我的话姐姐也存疑,却总该信你母亲的不是吗?”
李清乐这才怔怔的松开了手,好半天,长舒了口气。
她双手做了捧心状,眉间的愁云散去大半:“听了你的话,我才能安心。原本知道这样的事,我想去问我母亲的,可她既瞒了我,我便是去问,她也定不会与我好好说,我这才去找了梁燕娇。可那个丫头……她嘴里实在每个好听话,自己做错了事,即便是无心,可她竟那样理直气壮,我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只能叫阿蘅派人请你过来一趟。我总想着,母亲不会害我,不会送我去受苦,可我总要亲耳听一听,这其中始末缘由,我自己个儿做个判断,才是好的。倘或……倘或你大哥他真的……”
她一面说,一面又笑起来:“既知道不是,那便再好没有了。”
也许她是想说,如果大哥真的对梁燕娇一见倾心,她也愿意退让成全,没必要做出一对怨偶来,毁了大哥的幸福,也是毁了她自己的一辈子。
温桃蹊觉得李清乐真是难得的通透,活的明明白白,更活了个坦坦荡荡。
她见李清乐舒展眉头,重新展露笑颜,又稍稍放心,又劝了她几句,才转了话锋去问她:“可是我听我阿娘说,你家太太是存了心瞒着你的,那这事儿你又从哪里知道的?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数日过去,我同林蘅姐姐往来走动,也是一点儿口风没漏的,她时常到我们家去玩儿,尚且不知此事,怎么姐姐突然就知道了?”
李清乐拧眉细想了一阵:“说起来也挺巧了,我前头到永善坊新开的那家林记香料铺子去看香,正巧听见的。”
“谁?”
温桃蹊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
林月泉?
这里头怎么又有林月泉的事儿?
李清乐显然被她过激的反应给吓到,眼睛闪了闪:“桃蹊?”
温桃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又坐下去,揉了揉眉心:“林记的掌柜,我算是……认识,突然听见姐姐说起,吃了一惊而已。”
李清乐还没来得及问问她怎么认识的林月泉,温桃蹊就已经又问出了后话来:“姐姐在林记听见了什么?是听人说起梁燕娇这些混账事情吗?可不对啊,这事儿我们家内宅院里料理的干净,且我阿娘虽然发了好大的脾气,也始终惦记着我大哥的名声,并没有声张开,原本知道的人就不算多,怎么会传到外头去……”
“你认得林掌柜,你大哥应该也认得吧?不然你回家去问问你大哥,看是不是他一时说漏了嘴,又或是这事儿他冤枉大了,同朋友们一处吃酒时,诉苦告诉的林掌柜?”李清乐也不疑有他,没再过问她的反应,只是想着那天的事儿,与她细细讲来,“我是听见林掌柜的拿这话揶揄……也不能说揶揄,倒像是在挑衅,他对面站了个年轻公子,背对着我,我也没看清脸,只是后来听林掌柜说起你妹妹之类的话,想来,大概是梁燕娇的兄长吧。”
应该是梁时了。
可是这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李清乐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些话,全都是从林月泉的嘴里说出来的!
大哥真的会这么糊涂?
李清乐不知道,她却很清楚。
大哥和林月泉萍水相逢,交情浅淡,交浅言深这种事情,大哥是从来不干的,他怎么可能拿这种说不响嘴的事情去跟林月泉胡咧咧。
那林月泉要不是在他们温家内宅院里下了功夫,就只能是——
与其说大哥是在林月泉那儿说漏了嘴,还不如说大哥极有可能找陆景明吐过那一肚子的苦水!
这事儿得弄清楚。
她不愿意平白冤枉了陆景明,也怕林月泉真的那样可怕,人还没到歙州之前,就已经在他们家里安插了眼线。
且要真是陆景明转脸去告诉的林月泉,那早上戏楼偶遇,陆景明便是故作姿态,这两个人真就拿她当傻子耍呢?
温桃蹊眸色沉下去,眼皮一垂,掩去了内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