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浩在隔壁竖着耳朵偷听，两座间仅隔一座格物架，那边的谈话也没故事压低声音，所以他听的很清楚。

只是他越听的清，心里越不得劲。

小昊的那剧本，还搞不清具体到底是啥故事内容，从华纳那方面那迫切的态度，就可以猜出这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经典剧本，这样的剧本拍出来的电影，也应该非常值得令人期待。

别的先不说，就说对方是哪的公司！米国荷里活的公司诶，电影工业最发达的地方嗳，商业电影人的电影圣地，只要去那儿走一圈，挂个名，回来后还不妥妥的国际大导？

如果当初自个能坚守本心，没被中影和三爷的名头迷了心……。

也不用拒绝对方，只要能挤出时间，接手拍摄《夜店》这本子，和小昊提提让自个去荷里活学习经验，相信小昊一定不会拒绝，而且有可能不用自个亲自开口，小昊极有可能会帮主动想办法，促成自个的荷里活之行。

可现在呢？一切都成了泡影，不仅仅去荷里活进修的机会没有了，还和小昊闹分家，更可悲的是，早上自己还和他签署了公司拆分协议，哪怕是再犹豫下，拖一拖也好啊。

强烈的挫败感袭上甯浩心头，虽然现在报上了中影和三爷的金大腿，但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损失了多少？这只能有苦自知。

再听听华纳公司的报价，因为已经打听到小昊有与大老鼠公司已经有过合作，对方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万的报价，还是米刀，这换算成软妹币要多少钱？

如果公司没拆分，自个还和小昊合伙开工作室，又能得到多少好处？

躺着赚钱的好事啊，就这样被自己平白无故的放弃了。

至于他们后面谈成了什么样，甯浩已经无心再偷听，整个人如同丢了魂的行尸走肉，去吧台草草的买了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楼。

画面在扯回隔壁吕昊这儿，双方还是和之前一样，为了版权转让价格锱铢必较，吕昊死咬着三百万不松口，对方也咬着牙，只愿意出一百五十万。

事情又僵持在这儿了。

金毛突然发现吕昊的气质陡然一变，又变成了之前强势的状态，虽然有些不解，但他还是没怎么在意。

“这位先生，你我都是大忙人，也不用这样在此浪费时间，这样吧，我提出一个新方案，如果你同意，我们就签约，如果不行，那我们也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

反正事情都僵在这儿了，既然对方有新提议，金毛也不介意有新选择。

“那就请吕先生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现在国内有一家新成立的网站，叫终点中文网的。”

金毛不解，这家网站怎么和今天的版权转让扯上了关系？

“你给我80万的现金，然后再给我0.1%的全球票房分成，再给我那家网站65%的股份，版权转让我就OK。

当然啦，把那只讨厌的臭虫拍死，是我们签署协议的先决条件。”

说完还如同淑女般拿着茶杯优雅的抿了小口。

金毛皱眉，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实在显得有些突兀，但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不过对方提的这个新建议倒是蛮好的，就是0.1%的全球票房分成有些问题，至于那家网站具体情况是怎么个情况，但想来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小网站，应该花不了多少钱，至于对方所说的那只臭虫，作为战略合作方，只要自己这一边稍稍提一句，拍死也就拍死了。

达成了最初的合作意项，草签协议后握手告别，只是在握手的时候，金毛发现吕昊之前的强势又消失不见，回到之前外强中干的表现。

……

回到了剧组，吕昊惊讶的发现，在汤小唯和许正的主持工作下，拍摄进度居然比自己当导演时还要快，而且拍摄效果也比自己要好。

这真是让人伤心的发现。

可再怎么伤心，该自个做的事情还是该做，吕昊重新坐回到监视器后。

……

天再次黑了，吕昊又坐电脑前，整理今天的拍摄成果。

虽然说今天汤小唯和许正拍摄进度很不错，但于昨天拍摄出来的风格相比，明显能感觉出是两个不同的导演所拍摄的。

吕昊悲哀的发现如果按照自己的拍摄成果与进度来说，仅仅一个月的档期，很难把这部电影拍完。

更让吕昊悲哀的是，自个实在不当导演的料，在汤小唯和许正的主持下，拍摄效果、镜头语言啥的完爆自己八条大马路。

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对于昨天拍摄出来的成片效果，自个还能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离开甯浩那死胖子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但今儿看到汤小唯和许正拍摄出来的成片，吕昊不得不承认自己拍出来的成片，用夏月那欧巴桑的话来说，就是PPT！根本不能称之为电影。

相同的一群人，拍摄出来的效果，居然是天差地别，这让他自己也无可辩驳。

承认自个不适合当导演，这不可耻，但眼下该怎么办？是推翻汤小唯和许正拍摄成果，还是全盘否定自己昨天的拍摄？

这一定要尽快做出抉择，毕竟现在才开机两天，早做出决断早弥补，费用与档期都能少损失些。

可真的是不甘心啊。

算了，自己不能对不起自己的投资，既然认清自己的实力不足，那就要学会放手。

做出了决定，没犹豫给汤小唯和许正拨打电话，让他们来自己这儿一趟。

很快两人就分别到来，对于这么晚了吕昊这导演召两人过来，两人都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明白这位不负责的导演又要整啥妖蛾子。

吕昊一脸便秘的坐在两人对面，想开口又心不甘。

被吕昊叫过来的两人更是一脸的茫然，导演这是……。

尬着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吕昊艰难的开口。

“那个，我想问问，今儿的导演是谁在……。算了，从明儿开始，汤小唯你就是主导演了，许哥，你的第二导演要担起更多的职责。”

说完这些，吕昊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往沙发上一靠，瘫坐在哪儿不想动弹。

汤小唯和许正面面相觑，虽然吕浩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就让他们纳闷，导演这是咋了？

还是年纪稍长的许正开口问吕昊。

“导演……。”

吕昊摆摆手，打断了许正的话。

“我已经不在是导演了，从刚才起这部片子的导演是汤小唯汤导。”

Σ(っ°Д°;)っ这让两人有些难以置信，吕昊真的放弃这部片子的导演权了？

“拍摄计划，分镜头脚本，剧本啥的，这些我都已经放在你们面前的茶几上了，之后的拍摄计划，你们俩商量着办吧。好了，拿上东西你们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吕昊下了逐客令。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见吕浩一脸颓废沮丧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经受到了什么打击，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两人收起茶几上的厚厚的资料，告辞离开。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吕昊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欧巴桑曾经和自己说过，未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导演，自己也是听了他的这话，才想踏足娱乐圈。

可是，自个真不是这块料啊。

他还坐在沙发上悲春悯秋，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悄悄推开房门，悄无声息的关上灯，来到他的身边。但熟悉的发香，与清冷的月光，吕昊还是知道了来人是谁。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并未关紧的大门被人推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久，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

翌日，拍摄继续。

已经有了前一天的经历，对于汤小唯坐在监视器后面执行导演的权利，也不感觉奇怪。

对此变化，剧组众人都私下还庆幸，不用再受那菜鸟导演的领导，也不会再出现一条镜头，要拍上几个小时的破事。

如果让吕昊知道剧组众人的想法，不知道他会不会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事。

少了不懂行的人指手画脚，拍摄进度也随之正常。

就在快结束一天拍摄的时候，片场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片场的正常拍摄。

汤导演很抓狂，这条镜头算是这部片子的群戏，几个主要演员都要出镜，因为有童丽丫这位新人演员须要配合，所以已经NG了好几条，现在拍的这条镜头本来是效果最好的，但被场外的喧闹声打搅，现场声音肯定出现了问题，这条镜头八成要报废。

汤导演很愤怒，后果是不是很严重，现在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愤怒，把手中的剧本往地上一摔，对着外面的场务责问。

“是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不知道现在正在拍电影吗？这样吵那还怎么拍？”

外面负责维护秩序的场务听到导演的责骂，不由一愣。他想解释，还未等他开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已闯进片场。

闯进片场的是位漂亮的小姑娘，别看姑娘长得文文静静，柔柔弱弱，但也有一股子京城胡同妞的泼辣，说话口气还倍儿横，口口声声的说要找自己的昊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