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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请客

实诚的春来,心里又矛盾下了。

自己去买来酒菜,可是要请孙连诚吃饭,光自己去哪成?自己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跟一个爷吃饭,人家是要说闲话的!

她就想,要不要找个婆子陪呢?

可请管家喝酒,要是找婆子去陪,又似乎不太合适。

春来就存了心要大奶奶给自己出出主意。

大奶奶是这样跟春来说的:“这事不宜有外人。你想啊,你请连诚吃饭,是求连诚帮忙的。要是找别人陪,人家就知道这事了,谁家还没个亲戚朋友?人家也请连诚帮忙,连诚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啊?你这不是给连诚出难题吗?!”

“我就觉得,我一个丫鬟”

“你一个丫鬟,怎么啦?连诚一个大管家,还不配你请他吃顿饭呀?”大奶奶是笑着跟春来说的。

春来又想,自己晚上请孙连诚吃饭,就是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这事大奶奶是知道的!

虽是这么想,可春来心里总是跳,咚咚咚地跳!

跳的她心慌,跳得她紧张!

她也在脑海想象那个画面,便觉得脸红耳热。

然而,她还是安慰下自己,怪自己瞎激动,人家一个大管家,怎么会自己想多了!

于是在下午,春来去找孙连诚办事,就说了晚上要请孙连诚吃饭,求他帮自己的表弟安排个事情做。

“行,你让你表弟哪天来,我先看看人,看他能做啥!”孙连诚就看着春来,笑道:“饭就算了,这点小事,哪能让你破费。”

春来听孙连诚这么说,事情竟然就成了!越发觉得这酒是请定了,她就诚恳道:“孙大哥,我也没存下什么钱,要不,应该给您买点礼物的。等到表弟来了,拿了工钱,我一定让我表弟好好谢谢你!”

“别!”孙连诚就笑道:“春来姑娘,这点小事,你就别挂在心上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吱一声,只要哥能帮你的,就尽量帮你,吃饭就算了!”

春来就红了脸,对孙连诚道:“孙大哥,您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没什么谢您,难道请您吃顿饭,您也要推辞么?!”

“你这么说”孙连诚就笑了,道:“那好吧,妹子,我吃,我吃你的就是!别买多了,够吃就成,有油炸花生米就成,这个下酒!”

春来红了脸笑了,孙连诚这是给她省钱,怎么着这个钱也是不能省的。

于是两个说好,春来到了傍晚时去熟菜摊买了半斤猪头肉,买了半只酱鸭,半斤凉拌牛肉,买了干丝,买了蚕豆米,买了油炸花生米,用了包裹包好,打算放在管家做账的地方吃!

她又去小厨房跟婆子说了,拿了一套空碗碟以及两双筷子,用篮子拎了来,打算晚上一起拎过去。

因为是春来去拿,只说是大奶奶让她来拿的,婆子也就不好打听了!

下午,孙连诚把别的下人要请他晚上吃饭的酒席给推掉了,他坐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

孙连诚的眼前,总是浮现出春来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和婀娜多姿的身材。

春来这样的人才,比花姐好看!

孙连诚跟花姐结合,其实并非看中花姐模样儿,他看中的是花姐的地位和能力。

平心而论,花姐模样儿也周正,但就是瘦,花姐太瘦了。细胳膊细腿,连老太太都开玩笑说她是细姐!

若是把春来跟花姐放在一起比,花姐顿时就会被比下去,只要说实话的,一定会说春来好看!

春来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关键是,春来还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喜欢笑。

这爱笑的姑娘,就是招人待见。

孙连诚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会,一直想到傍晚的夕阳红彤彤,往山下去,看不见了,孙连诚才恍然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靠里面有一张窄床,这是孙府为管家休息准备的。

这里原是他爹做账的地方,如今他爹去了南都,他就在这里办公。

一张大的案桌,摆在靠近右手边房子中间的位置,里面有四把椅子,三张靠墙并排放置,一张在案桌后面。

案桌上笔墨纸砚,摆放有序,案桌靠墙的上方,还挂着一把算盘!

靠近案桌的左手边,有一个炉子,上面一把铜壶,正呼呼冒着热气。在屋子的靠门边的地方,还有一个长方藤桌,上面放些茶杯之类,藤桌的两边,又是两把低矮的小竹椅。

现在,孙连诚的心里有些激动,他坐立不安,他在脑子里想着晚上的种种画面。

孙连诚就出去转了一圈。

外面是凉风飕飕,孙连诚检查了一下门房,告诉两个守夜的,警醒些,如今不比从前了,从前人多,现在人少了,以防那些偷鸡摸狗的趁机混进来偷东西。

孙连诚检查了一圈,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春来已经拎了一个包裹,和一个木盒过来了。

春来正在那里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碗碟筷子,见了孙连诚进来,她忙地站直身子,搓着手,对孙连诚道:“孙大哥回来了!”

“哎哎!”孙连诚就在盆里洗了手,跟春来一起,往碟子里装菜,嘴里却道:“春来姑娘,我跟你说了,让你少买两样,瞧你买这么多,就是再来两人也吃不完!”

孙连诚这当然是客套话,春来就笑道:“孙大哥,也没买啥,您就将就着喝点吧!”

春来又拿了酒壶,亲自把盏给孙连诚倒了一杯。

孙连诚就道:“春来姑娘,你也倒上!”

春来就笑道:“孙大哥,我也不能吃酒,一吃酒脸就红!”

孙连诚就笑,对春来道:“红怕啥,那狗子爷以前喝了酒脸倒是白,看看他现在,估计能过这个年就不错了!喝酒脸红,说明人是健康的!”

狗子爷原是府上的长工,去年因为身体缘故,不能再干活,自己辞了让儿子顶上,如今在家病床上躺着,快不行了,已经放到当门的客厅里了。

于是春来就笑笑,聊着狗子爷,自己给自己倒上,端起杯来,对孙连诚道:“孙大哥,谢谢您帮了我表弟这个大忙,等下次我表弟来了,挣了钱,一定让我表弟好好请您!这杯薄酒,不成敬意,聊表我一点谢意吧!”

孙连诚就笑着端起杯子,对春来道:“春来姑娘,坐坐坐!”

于是又把话题转到大太太那里,孙连诚就笑道:“那个时候,刘爷刘婶要是把你放到大奶奶这里,你早就不是现在这般样子了。”

就这个话题,春来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还是大太太跟前的人,今年她已经十九了,说什么都晚了!

于是两个就一杯又一杯,不觉白酒就下了一壶。

春来说自己脸红,其实春来是很有酒量的。

关于春来的酒量,丫鬟里面数她最大,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逢年过节了,主子们有时候也会放丫鬟们的假,让丫鬟们自己找乐子去,跟自己要好的姐妹喝个酒掷骰子啥的。

都知道春来能喝,她能把几个不服气的丫鬟给喝到桌子底下去。

一壶酒下肚,两个年轻人话就多了起来。

春来给孙连诚倒酒,自己却不倒,“孙大哥,我吃不了几杯”

这也是春来的谦词,孙连诚自然是知道她酒量的,便又劝了一会,“大不了喝多了睡觉,这下面又没啥事情!”

一切都很正常,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两个人还是遵守规矩。

但是酒这东西,越喝话越多,也不知怎么就提到丫鬟的婚嫁上来。

孙连诚就斗胆道:“春来妹子,你有相中的没有,只要你相中府里哪个小伙子,跟我说,我来给你保媒!”

这是客套话,即便春来有相中的人,她也不好意思说。

这是话引,他们已经喝了不少酒。

要知道,在孙府这么久,春来也经历过许多事,她不是傻子,她也知道孙连诚心里是怎么想。

可是,毕竟让花姐占了先。

若是没有花姐,春来哪里还等孙连诚来招她,她早就动孙连诚的心思了。

春来就在那里矜持了一下,端起杯子,笑着道:“孙大哥,您是知道的,我们做丫鬟的,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都是由主子做主呢!”

“这话对,也不对!”孙连诚就笑道:“主子虽然会给你挑选,但是也要你愿意啊!比如花姐,她当初选了我,那三太太总不能不同意吧?!”

“我们哪能跟花姐比!”春来就笑了,道:“我怕是给花姐提鞋,花姐都嫌我笨呢!”

“春来妹子,你这也太抬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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