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围账下,扶苏眉头紧锁,额头不断沁出冷汗,好似沉浸在了一个悠远漫长的梦境中
“臭书生”
面前的女子就像一场梦一样,姜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却没有勇气踏出一步。
这是梦吗...
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依旧抹不去她的模样。
“阿鸾...是你吗?”
女子忽然轻笑,那一瞬世界万千颜色都不及她分毫。
“傻瓜,不过几年不见你就敢忘了本公主吗!”银临轻响,应着她轻快的步伐,投进了姜离的怀中。
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姜离伸出手紧紧抱住,将头埋进女子肩膀。终于,他终于可以再次拥抱她了吗。
那个不苟言笑的第一人在这个女子面前第一次哽咽,变的像个孩子一样。
“怎会,我怎会将你忘却,阿鸾永远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尽管要为此付出再多的代价,可是至少能够再次见到她,至少她是幸福的就好。
女子闭眼,两行清泪落下,却是缓缓脱离了怀抱。
“姜离,答应我永远不要违背你的本心,你那么好你该属于自由,责任不应该是你的。”
“阿鸾...”
姜离伸手抓住她的手,却只觉得掌心一片冰凉。
“阿鸾,回答我的话”
女子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答应我。”
看着面前女子绝决的眼神,姜离心中犹然一痛,这种眼神他只在她脸上见过一次,而正是那一次让他差点永远失去了她。
“阿鸾,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女子松开手,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孩童面前。
“鸾姐姐”扶苏哽咽,泪早已湿了衣襟。
轩辕鸾抬手试去“我的阿苏还那样小这样姐姐如何可以放心”
“姐姐”
轩辕鸾轻笑,牵过扶苏的手,两人缓缓走向了祭台上奄奄一息的人。
指尖轻轻拂过台上人苍白的脸颊“真的很像呢”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小小的扶苏脸上略带有不忍,却还是说到“等过了今日这世上便再无此人了。”
“阿鸾...”姜离呆呆的站在台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耳边不断充斥着别人的话
“姜离你在做什么,她是你的未婚妻阿!那个豁出性命也要救你的人,为了你她甚至不惜与天下人为敌,如今面对她的生死你竟然如此云淡风轻。你怎可如此!”
又是如此,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他!
姜离向后退了几步,“不,不可以,我不能,我不能再负阿鸾了。我...我不能”
宴舒用力撑着抬起头,“姜丞相你当真要置那个臭丫头的生死不顾吗。”
“不,我不能我不能。”
看到这样的姜离,宴舒眼眸微垂。
“真是可笑,那个臭丫头只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死在了她最敬重的人手里吧!姜离枉你一世为民,最后关头竟连她的命都不肯救。”
“我......”姜离抬起头,台上那人奄奄一息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那是他的未婚妻,可是...
扶苏拿起一旁的匕首递给身旁的女子,轩辕鸾缓缓接过,刀面很是锋利映照出了她绝美的脸。
看着这把刀,她是有多久没有碰过它了。“医行万里,是为麟天。这把刀跟了我十几年,从来只救不杀,如今也终该嗜血了吗?”
眼中寒光一闪,一霎时血光四现。
“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看着怀中鲜血淋漓的人,扶苏不可置信的一遍遍重复。
她竟然挥刀自杀!
轩辕鸾却是看向了姜离的方向,“所以你最终还是答应了,对吗?”
“答应什么,让你死吗?”这一刻的姜离变得无比平静,就像那个在众人面前的春华君一样。
轩辕鸾轻笑“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一中计就要生气。你不是说再大的计谋都有可解之法,只要付出代价就好了。”
“傻瓜,可是这一回的代价是你的命!”
“那又如何,我还是赢了,我们的赌注我还是赢家。”
“滴答”清石板上忽然凝聚几滴泪水。
“阿鸾!”
扶苏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头顶的纱账被窗外的风吹的微微浮动,他的心也慢慢的静了下来。
吱嘎一声,药香立马充斥着整个房间,到底是阎罗圣手,连这药香都是温和的。
看到床上之人额前的薄汗,扶苏淡淡开口道
“公子这是梦见前尘往事,惊梦了?”
“医者费心救我,我心存感激。”
“听公子这话莫不是梦见了在下。”
姜离缓缓闭上眼睛“我若说是,医者只怕也不会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乃医者走南闯北,公子这是将在下看做井底之蛙了。”
“人生浮华三生世,谁又不是井底之蛙,只愿不要焚林而猎便是很好了。”
“公子见解独到只可惜在下是个竭泽而渔,不顾长远的人倒是浪费公子口舌了。”
“既是如此,那便不送。”
“公子之病尚需调理,即是如此,那在下晚间在来。”
说罢,扶苏便将药汤乘好放在小炉上温着“这药烦请公子饮下,在下方才不负那人所托,如此便告退了。”
看着扶苏的背影,姜离缓缓睁开眼“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