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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万事万物皆有因

小汽车缓缓离去,依维柯缓缓跟在其后。

‘老虎’驾驶着面包车经过时,看了我俩一眼。

看到他那侧的窗户仍然是开着的,便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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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克猛从倒后镜内看了一眼做加油手势的路不同,想起自己初入警队时,也是如这小子一般,心怀壮志却又不得其法。

他斜了一眼正在通过手机给武警第一特勤队,布置任务的教导员刘正清,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正在打电话的季如峰。

默默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佩服这位老领导在儿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客观、统筹思考。

表面上,这个案情并不复杂。有了路不同的证词和监控对比便可收网。

但经过刚才在小汽车内的一番讨论,季如峰指出:

1,整个案情不过是‘某个计划’上的一个‘突发事件’。

2,‘突发事件’是由于路不同的无意介入造成的。

3,正是这个‘突发事件’打乱了‘某个计划’的既定部署,迫使它作出‘劫病房’这样骇人听闻的调整。

4,如果此刻收网,则意味着一切到此为止。

5,如果不收……。

郑克猛知道‘不收’意味着,有机会触碰‘某个计划’的真实意图。

金沙湾大酒店的运营主体——金沙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其公司控股架构在海外,其中的一个股东是腐之国人肯特。

多年前肯特在小都市的私人别墅里,挖了一个深达二十余米的深坑被人举报。

这本来是一件不大的事情,但在这个过程中,肯特依仗自己的特殊身份,各种‘不配合’的言语和态度促使事件升级进入了季如峰的视野。

季如峰通过各种渠道、大费周章查证,肯特只是金沙湾大酒店实际控股人的面首。

隐藏在肯特身后的真实股东,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无故消失的三门市五弯乡小竹山村村民陈家和。

与陈家和一起消失的,还有当时被下放到三屋市劳动改造的徐红江。

徐红江是改变季如峰命运的人。

事情搁置了四十余年后,终于出现了一线蛛丝。

肯特用来挖深坑的私人别墅,产权属于小都市企业家陈宏业。

陈宏业是陈家和的侄子,自幼在小都市铁路E局家属大院七街坊长大。

陈宏业一帆风顺、各种‘心想事成’的发迹史,并不符合甚至逆反了‘市场规律’中的‘竞争规律’。

季如峰一直盯着的这根‘蛛丝’,在静止十余年后,终于开始被迫摆动。

在医院吵架生事的那一拨人,全部来自铁路大院七街坊。

从刚刚反馈的审讯结果看,他们连聚众闹事都拒不承认。可以断定,在没有获取更多的证据之前,审讯无法深入。

路不同曾经救过陈宏业的儿子陈宇轩,陈宏业因此送给路不同一个手机。

在淤泥冢的围墙外,没有发现‘小瘦子’的尸体。

撒出去警犬搜索小组也无功而返。

这意味,多出来很多种可能。

最大的可能,‘岭南四小虫’已然潜逃。

此案的焦点人物——‘四小虫’之首、顾天雷,曾在铁路e局下属的工程兵爆破班担任过爆破员,后在隶属北秦岭山脉的锄头山施工时,无故离职下落不明至今。

路不同口中描述的‘黑衣人’,是否为‘四小虫’成员函待确定。

这些人,深入简出不事张扬,游走于‘法律和秩序’的边缘,以各种‘路人’面目出现各种场合,是真正在‘道’上混的人。

这些陈年旧事和错综复杂的信息与判断,转来转去聚焦于位于三屋市城郊金沙湾大酒店的‘三省雅筑’。

郑克猛意识到,这个客观存在的‘某个计划’隐藏的‘目的’和‘能量’,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听着季如峰的细细分析,有那么一刻甚至怀疑:他的老领导是不是提前预知会发生‘劫病房’此类的事,所以才把年纪轻轻的夏志远和李江放在了病房当看守。

郑克猛看着静瑟平和的夜色,心脏部位收缩了一下。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只有面对那些因伤致残甚至牺牲的同事才会如此。

他知道,此后发生的事情,将会脱离他们的掌控。

时间太紧了,时机一纵既逝。现在,不得不把希望放在路不同身上。

等待路不同的,将会是什么呢?

郑克猛轻轻踩着油门,小汽车平缓加速、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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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视着车队离开问小张,“他们去哪儿了?”

小张不答,打开后备箱。我跟上去问道,“咱们下来干什么?”

小张看了我一眼不耐烦道,“把衣服脱了、把手机和身份证缴了。”

我大惊失色道,“领导你这样不好吧,我就是多问了两句你怎么就叫我脱衣服滚蛋呢?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是心中着急没办法才问东问西的,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违反了你们的组织纪律,我保证我以后什么都不问了还不行吗?”

小张“噗嗤”乐道,“只是叫你脱衣服、谁叫你滚蛋了?你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加戏?叫你脱你脱就是了,唠唠叨叨这么多废话把我的思路都打断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讪笑着摸出手机和身份证递给小张。

小张指着后备箱的一角道,“先放在这儿。”说着开始在拉杆箱内挑选起来。

我看他跟菜市场老大妈买菜一般精挑细选有些明白了,这是又要乔装打扮。

末了,小张说道,“把这些换上。”

我看着那高高的一摞衣物有些傻眼。

自古以来乔装打扮这种事都是只换外衣,怎么到了小张这儿,连衬衣内裤鞋子袜子都要换?

有些不确定道,“都换?”

“换换换、都换!”小张又不耐烦了。

我觉得有些不妥,迟疑道,“领导你能不能回避下。”

小张晒道,“又不是大姑娘,你怎么这么矫情?”

翻了小张一个白眼,三下五除二就把上身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把衬衣兜里的那几张零钱悄悄取出来攥在手中,再从那堆衣物里挑出衬衣毛衣夹克衫换上。把钱塞好才又蹲下身脱掉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下身的衣物的换了个遍。

我这边都整理完了,小张还在那里慢条斯理摆弄着旅行箱。

我实在看不惯他拖拖拉拉的工作作风,大声道,“报告领导,换装已毕,请指示!”

小张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也不知是满意我的这副扮相还是满意他挑选的衣物,反正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取出先前装我‘全部家当’的那个大兜子,把换下来的衣物一一塞进去。

塞着塞着,小张突然抽出其中的一件衣物抖开、端详起来。

暗叫一声“不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张查看的,正是我刻意掩藏的斑马裤。

小张两手捏着裤腰,反面看看又转过来正面看看,眼光还在裤裆处停留了一会。

这又不是‘一丁’裤有啥好看的?我恼羞成怒劈手就去抢。

小张右手一松一翻,五根手指就‘叼’住了我的手腕。

挣了一下没挣脱、心中一惊:“一个不防竟被他制住了。”

随即手掌握拳、胳膊肘向上一抬、小臂向下一压,手腕反转使力。

这一招有个名目叫‘压肘别臂’。

利用物理学中的杠杠原理,以巧力专门破解手腕被制,屡试不爽。

没想到小张的五指骤然一紧,他的右臂顺着我的右腕力道开始扭曲。

感觉他的五根手指如铁箍一般扣着我的手腕,不由得心中不服。

“我就不信小张的小短胳膊,能‘别’过我的大长胳膊!”

于是压低身子、反转右臂,试图利用自身胳膊的长度优势挣脱小张的掌握。

小张的身子跟着弯了下去,我俩的两条右臂像油条一般拧在了一起。

这时右臂已经拧到了极限,手筋、臂筋、背筋、脖子筋,各种筋一起开始疼,再拧下去只怕整个右膀都要折了,而小张的五根手指始,终紧紧扣着我的右腕不松。

“还有这种操作这孩子怕不是有软骨病吧?”

眼见挣脱无望,只好放松肌肉、站直身子、收回手臂。

小张跟着调整了一下姿势。但他抓着我的右腕不松是几个意思?

我瞪了他一眼。

小张冲我扬扬眉毛眨眨眼睛,满脸都是‘你服不服’的嘚瑟。

“居然敢调戏我?”

心中来气使出蛮力猛抽手腕。

小张的身子被抽的一晃,随即抵在我身上。手腕处竟被他扣的隐隐生疼。

抽了几下没抽出手腕,心中大怒,“这小子作弊!他竟然抵在我身上、借助我的体重来抵消我发出来的力。”

不过由此可以断定,他的力气没我大。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力量了!

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猛地一抽胳膊,但觉手腕一松,身子不由自主就向旁边趔去,脚下在道牙子上一拌,一个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

这时才反应过来,小张在我发力的瞬间,松手了。

这孩子真鸡贼啊!

一骨碌身站起来道,“不算,你耍诈。”

小张“哈哈”一笑道,“兵不厌诈。”

没心思跟他废话,把手一伸,道,“再来!”

小张扬了扬手里的斑马裤,道,“这秋裤真炫,你在哪儿买的?”

我气的直翻白眼,道,“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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