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没有，自从太阳照射开始，灵章天河始终没跟肉章天河有什么交流，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俩个本来也就是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不过是大家想的东西有点不一样，但他俩一定是有非常深的了解的——不然他们一定连超速飞行都做不到不是吗？超速飞行不就要求一个人意志坚定，不被宇宙间杂乱漂浮的暗物质阻滞甚至纠缠么？所以这两家伙其实本也就是一体，这个灵体形态的就是老在意着外界的那个，而这个肉梆子上绑定的就是只图自己舒坦的那个，谁还没这么两个人格呢对不对，不过是在他们身上分得比较清楚罢了。换句话说，那个肉身上那个就是一般利已主义的人，那个飞出去的就是要为全人类服务的那个理想主义者，这两个家伙身上携带的理念不太一样，但他们都非常明白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这两人互相看不起，要说谁更看不起谁，那当然是理想的那个更看不起利已的这个，因为一但利已图自己那点舒坦那这个人的能量就被限制了，因为让自己舒坦毕竟没多难，要为太阳系做点事情比较难。

而且他俩其实互相是有个谅解备忘录的，就是大多数时候这个理想的章天河在主导行为，但是也有规模有限度地允许这个利已的出来露面，比如在新亚特兰蒂斯的酗酒，在星星世界那些放纵的日子，以及在以前的水星航线和火星上的胡吃海喝，哪怕在理想的这个章天河的认知里他都觉得这些事无伤大雅——人嘛，总是需要发泄自己的精力和戾气的，老是一本正经也不行，但是他其实看不起这些东西，也看不起那个放纵的他。怎么讲呢，就是说，章天河对自己的生命高度有一个总体的要求，偶尔降降标准没关系，但你不能把放纵当成一种习惯，长久地让自己沉溺于那种表皮上的生活里，人为地降低人生高度。但这种东西没法分得太清，比如转灵丸，你当然可以说那是为了进行灵魂探索，但致幻终究还是致幻，要说吃这家伙完全是为了做灵魂实验那也不太准确——在这个时候不论哪个章天河都在想，要是有几丸转灵丸就好了，也不用这么活受罪……其实管用不用还是两码事，当一个人的灵魂觉醒到这个程度吃点致幻剂能不能把它迷倒就是两回事了。

这种痛苦没完没了，他们两人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疼痛这种东西原本对章天河来讲是算不得什么的，他挨打从来不叫唤，但是这种痛没有哪个凡人能受得住，这个时间连灵章天河都开始哼哼了呢……其实这种程度的疼痛是可以活活把一个人疼死的，只要意志崩溃，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连接就断开，这人就咽气了……

不过，我们说吉人自有天相，这个时候救他命的人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堆，其中就包括何凤鸣，以及被他把头盘得锃亮的雪松。

要看明白这本书，你要记着一点，就是所有意识和灵魂上发生的事一般人们都不会对外说，除了当事人，因为这种事没人能说得明白——大众还是只看事实的。换句话说，章天河跑进范婷婷的意识里电得她屁滚尿流的事只有他俩知道，她受到了伤害，但是不会轻易对外人讲，而是从其他方面找了个办法来治章天河，也就是动用天卫三上的唤灵系统。

我们说了无数回的一件事是，神女都有一个非常硬挺的灵魂，所以她们才能从意识方面对别人进行不论是星灵感应还是意念杀人这类的动作，她们这个硬挺的灵魂是来自所在星球的星灵灌注，再直白一点，这些神女的灵魂就像浇涛了混凝土似的非常之硬。而这些硬得出类拔萃的人当然就是类似雅典娜那种破潮神女，这种神女已经超脱了人类本身的能力上升到了和星灵互动的层面，因此上她们和星灵是在一个平台上的两种不同性质的东西。现在天卫三的唤灵系统就是那个被何凤鸣拐到这里来的阿芙洛提忒开发的，这个系统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意志扭转，所以这东西更像一个“换灵”而不是“唤灵”系统，它能永久且地改变旁人的观念。

上一章我们说这类行为都有风险，但是这种风险在天卫三表现得不那么突出，因为经过这种改造的人大都发往别的地方了，而且这个系统也是个新东西，天卫三的人对它也处于探索开发阶段。最常见的应用往往是把人的意志扭转，让他们做一些对不论哪个人来说都可能不太情愿的事，我们说了天卫三专门培养一些专业性非常强的人才，有的事人类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一直做下去，比如……呃，黄金汁一类，你很难让人心甘情愿天天就给别人提供这种服务（江湖传言当年特懂王去俄罗斯上嫖就玩了这个项目，手动捂脸），因此上他们就会在这里针对性地给一个人做唤灵法术，把一个人的意念扭转让他爱上这个行为——这里面的纠缠非常复杂，对于阿芙洛提忒来讲她有其它的计划，这个唤灵系统不过是开发一整个庞大计划捎带的一点副业，这个行当主要由何凤鸣主管，而她的真实打算其实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但总是与武器有关的——打章天河的那些东西就是她们一帮人搞的。

总之，天卫三上这个破潮神女少有人知道她的计划，甚至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存在，这家伙来了以后就不知道和哪个星灵连在一起搞起小动作来了，足不出户——这倒也不稀奇，神女们一般都不跟普通人来往，天卫三从高空看上去墨云滚滚那个鬼样子就是她们一帮神女搞出来的。阿芙洛提忒是来自木卫二的神女，应该相当漂亮，但是见过她的人不多，何风鸣算一个，雪松算一个，阿尔帕西尼算一个，总之，见她一面非常之难，更有甚者，因为某些不可抗原因见过她的人会被唤灵，从你脑子里把她的样子抹去，所以，这是个见不得人的家伙——以人类史的无数经验来讲，一般这种见不得人的家伙就非常之危险，这个阿芙洛提忒就相当危险，不过现在还没发作罢了——不过，治章天河这一回她可没来，她进入了冥想，何凤鸣觉得这只是个小事，就带着几个天卫三最牛的神女跑来，准备给章天河换一下子灵。

这个事是这样的，意识操控的技术天卫三和海卫一都有，但是他们开发的方式和方向不大一样，这两家都把最核心的技术封锁起来了，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在这方面是有点东西的。范婷婷挨了打，不告诉阿尔帕西尼，只是说章天河，不，她嘴里的辛巴达，好像也有这方面的能力，让他们帮忙处理一下。唤灵这门技术范婷婷也是知道的，海卫一不缺从天卫三出口过来的人，但是她可不知道这边的能力到了什么级别，到底能对一个人做到什么程度，她正好想看看，于是，这一帮子人就一下子冒出来，何凤鸣带着雪松和范婷婷，找章天河的茬来了……

可是他们进门就看见章天河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个样子恐怕……”何凤鸣其实是无所谓的，不就唤个灵嘛，日常操作，但是唤灵需要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只剩一口气换不换也没什么卵用不是吗？换一个半死的人出来干嘛？但他定睛一看是章天河，不吭气了……你总记得，章天河是他的大煞星，他们有宿怨，所以他改了个口，“……恐怕得我们加大力量好好弄一下了，不然他……”

章天河当然也认识何凤鸣，但是何凤鸣对他来讲不过就是一个流窜犯，出现在这里虽然有点奇怪，但他一向看不上这种小流氓，所以没把他当回事，反而是看见他身后的雪松吓了一跳——你总记得，当年在繁星号上章天河就有点怕这个姑娘。

“你……你他娘的在这儿干嘛？”这是肉章天河问了，他强忍着身上的疼问了这么一句——他也怕雪松呀！

我们捋捋，当年是章天河跟阿瑞斯做交易，用比邻星号换雪松才把她放回木星附近的，所以在章天河的眼里雪松一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起码对阿瑞斯来讲是这样，现在嘛，阿瑞斯被他搞死了，这个雪松还活着，这……多少带点儿斩草不除根的意思，而且阿瑞斯这种人就好比是何凤鸣，就是一个俗人，正常人，普通人，最多也就是个搞阴谋的一般人，他们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身后的神女力量不是吗？真正有力量的是神女们，只有她们才能一下子就把火星搞得死伤无算，阿瑞斯们不过是看了个热闹不是吗？他们以为他们有力量，其实他们屁都不是……

我们说了，雪松是一个从来不说话的丑八怪，特别特别丑，她在繁星号上一句话都没说过，现在，她开口说话了！

“怎么是你！”

“如果当年我盘你的头不尊重你，我道歉，你可别……”这就是章天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对雪松说出来的话——这话不但让何凤鸣惊异，也让范婷婷惊异，因为他们可是对章天河有相当的了解的，这家伙嘴硬得很，可是，他怕雪松……

其实是肉章天河怕雪松，灵章天河最多也就是尊重，这二者还是有点分别的。但这个时候灵魂那个他根本没能力讲话，这个肉的第一句话就服软了……

“你认识他？”何凤鸣也从来没见过雪松说话，她一说话把他都吓了一跳，他马上问了这么一句。

“不认识！”雪松先前脸上红了一下子，现在又恢复了平常那个雷劈不动的丑样子，非常冷漠地这么说道。

“那就好……”何凤鸣上上下下打量了雪松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准备开始吧，用你们最大的能量，这个人硬得很。”

“遵命！”这句话是十来个神女里另外一个应了一声。这些个神女有丑有好看，也有平平无奇的，这时她们沿着章天河的牢房栅栏一字排开，准备对他施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