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捕司出来。
江平身后已经多了两个拖油瓶。
“哎,你们说这世上还有我这么好的人吗?不仅以德报怨,还带你们去找人。
一般我遇到这样的人,都要做面锦旗送给他的。
听说城南有家秀庄叫景秀的,他们的绣工就挺不错,做锦旗的话,报神捕司的名字,还能打折。
当然,你们要是不肯送,我也是绝对不会在背后骂你们小心眼,臭不要脸的。
我不是这样的人。”
江平一脸认真地说道,仿佛在说什么真理一般。
师兄干笑两声,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没说出来。
他行走江湖也有数年,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但宗主兼师父特意关照过他,一定要这位客气以待,最好不要得罪。
所以他干脆不说话,否则怕忍不住骂出声来。
而师妹则是直接一点,除了翻得隐隐抽搐的白眼,什么也没留给江平。
师兄名为董大,乃是南岳剑宗宗主的四徒弟,师妹名为肖晓,南岳剑宗四峰之一羽化峰峰主的小徒弟。
董大下山历练过一段时间,有一定的江湖经验。
而肖晓则是没出过门,这次也是她师父有心锻炼她,加上宗主的命令导致宗内女弟子份额严重缺少,拉出来凑数的。
见二人不搭腔,江平偷偷嘀咕一声小心眼。
而后一路无言。
走过小半个城区。
董大二人跟着江平来到神仙居。
“阁下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想请阁下带我们去找谢师兄,不是来吃饭,若是阁下要是请我们吃饭的话,我们还不饿。”
看着人来人往,热火朝天的酒楼,董大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然后……
咕噜噜~
“师兄不是我!我肚子没叫。”
看到师兄疑惑的眼神,肖晓赶紧摆手示意不是自己。
董大脸色微红:“我知道,是我。”
说罢,他低下头,一时间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种时候,肚子响得太不是时候了。
实则也不怪他,今天一进城他们便没吃东西,在神捕司又消耗不小精力,到了饭店,难免被勾动起馋虫。
“哈哈,两位别客气,铁统领可是好生交待,要我照顾好两位,进去吃吧,这间小店不巧是我的产业,两位不用客气。”
江平率先走进去,见两位师兄妹不曾动弹,又说道:
“你们不是要见谢沧泉吗?来这里吃饭就能见到他。”
“师弟也在这儿?”
董大和肖晓异口同声问道。
“这是个小惊喜,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江平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走进自家酒楼。
董大和肖晓对视一眼,一互相点了点头,一起跟进去。
……
大大的包厢内,一张圆桌,摆满了珍馐美味,香气氤氲化雾,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连看不惯江平的肖晓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觉得江平这人一下子看起来顺眼不少。
虽然这人口上说话没个正经,但这桌好吃的,还是做不了假的。
‘肖晓,你是最棒的,千万不能被区区一点吃的收买了!’
肖晓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是硬气地想到。
‘可是,好好吃的样子……’
肖晓看着一桌美味,又看了看师兄,想着要是师兄动筷子的话,她再跟着动的话,就不算背叛自己的心了。
可董大终究意志坚定,一点吃的还动摇不了他,他皱了皱眉,问江平:
“阁下不是说谢师弟在这儿吗?怎么这么久还未见到他。”
江平却没有等两位的意思,已经吃上了。
虽然这桌菜味道比不上自己做的,但毕竟不用自己动手,也勉强能接受了。
“嗯?刚才你们不是见到他了吗?”
江平小心翼翼地夹起一颗炸得金黄的花生米,眉眼都是笑,随口答道。
“我们何时见到了谢师兄?”
肖晓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娇喝道:
“姓江的,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你仗着太师祖的名声就可以胡作非为,胡说八道。
我和谢师兄情同兄妹,再熟悉不过,要是刚才见到了谢师兄,我绝不会认不出来!
谢师兄到底在哪儿,快点把他交出来,否则就算拼着被宗主责罚,我也要和你了断一番!”
江平刚刚夹起的花生米直接被这一拍,吓得飞了出去。
还好江平动作快,嘴巴赶紧一吸,就要落地的花生米立马违反了大地引力,朝着他嘴里飞来。
“嘿,差点浪费了。”
江平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火气这么大,你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喏,说谁来谁,你家谢师兄不就来了吗?”
“请慢用。”
一个戴着灰色小帽,肩上搭着白毛巾,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杂役服的小二,端着一盘清蒸鲈鱼放到桌子上。
“师兄!”
听到江平提醒,董大和肖晓二人才将目光放到这个进进出出给他们送了十几回菜,他们却不曾关注过一回的小二身上。
不,他们不是没有关注过。
可他们如何会想到,这个刚才还在被外面客人喝骂,嫌弃上菜慢了,而他又畏畏缩缩道歉的小二怎么会是那个南岳剑宗,冷傲第一的剑道真传——谢沧泉。
一张平平淡淡的脸,带着浅浅的笑容,抬起头朝着董大二人笑道:
“四师兄,肖师妹,好久不见。”
“师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肖晓噌的一下站起来,跑到谢沧泉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道。
“是谁?谁敢让你在这儿当个小二?!你,你怎么可以在这儿当个小二?!”
她的声音越发尖锐起来,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手不自觉放松,拉开自己与谢沧泉的距离。
作为宗主亲传,太师祖看好的剑道种子,加上南岳剑宗的风气,肖晓对这位师兄最是崇拜,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若是和谢师兄在一起的画面。
在她心目中,谢师兄永远是那副青衫长剑,如同太师祖一般,风采夺目,剑出绝尘,是在站在云端的剑客。
而不是现在这个普普通通,一点锐气都无,朝她温和笑着的酒楼小二。
与其这样,她宁愿谢师兄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不假颜色。
“想做便做喽。”
谢沧泉好似没看到师妹不自觉的疏远,仍旧温和笑道:
“江师说得没错,练剑先炼心,把自己埋到地底里,便看到了许多之前不曾看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