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石想着红发一身神通皆是绿袍一系克星,便想元神驭使火灵珠以敌红发。
但万不曾想火灵珠上留有文蛛残神,这番元神裹着法力一入珠中,立刻便被文蛛残神偷袭,进而两厢争斗起来。
唐石早先受伤,匆匆运功之下并未复原,而文蛛更是本命毒雾被收,与火灵珠的联系也被唐石斩断,留在火灵珠中的残神也并非巅峰。
但此争斗无关神通,只看法力多寡,就好比两人打架之前先比惨,更惨的那一方自然不是对手。
唐石好不容易将文蛛残神覆灭,那火灵珠上却又燃起熊熊白色大火。
那是业火,又称孽火!乃文蛛一生所杀同类、人、兽各物冤魂集聚而生的阴魂怨火,本应历经雷劫而消,但此时火灵珠被提前取出,唐石又懵然无知,火急火撩在红发给的压力下元神一头就撞了进来。
恰好他又灭掉文蛛的残神,妄图驭使乾天火灵珠,结果便被业火将他元神困在了火灵珠内。
乾天火灵珠本属纯阳之物,但这业火却是极阴,唐石元神被其一激,立时便若身至九天玄冰洞内,完全不能动弹。
元神被困,唐石大惊失色,脑袋极转之下,心里发狠,绿袍老祖身外化身之法已由元神默颂而起。
……
红发一走,唐石诸师弟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很快便发现了唐石异样。
这时的唐石身体之外不断结出层层薄冰,每当薄冰行将覆满全身之时,他身中各处又会传来“噗噗”之声。
此声一响,一股股热血便从身中喷出,不断阻挡、融化身中莫名玄冰。
众人面面相觑,神通在诸弟子中除辛辰子、龙灵、唐石外稳压众人一头的五师弟屠时神色肃然,观察一会便道:“师兄这是受了外魔入侵,现在正以元神相挡!
听闻八师弟说此番不仅抓获了文蛛,师兄还得了妖物内丹,想来应该便是那未历雷劫的内丹在作怪!”
庞熊擦掉嘴中鲜血,立时叫道:“那我们该如何相助?”
屠时思虑片刻,缓缓说:“需由四人,以百毒引蚕幡为引,用百毒魔功化为精纯法力经引蚕幡后度入三师兄体内,以助他抵挡邪妄!”
“好!那便如此!”
庞熊点了点头,屠时却是面色阴晴不定。
“五师兄,怎么了?”
“此举对施法之人伤害颇大……”
听到这庞熊立刻大为不满:“师兄乃血神前辈所指魔教首领,我等牺牲一番有何不可?即便我受了伤,这事也算我一份,其余师兄弟,谁愿意的,上前一步!”
吴蕴、杨飞、古令立刻上前,喻亮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九、十两名师弟柴休、阎集见状,面色难看,犹豫片刻仍向前踏了一步。
屠时看了一眼随引,道:“师弟既然不愿,此番便由我、四师兄、六师弟、七师弟四人为三师兄行功护法!”
随引摇头:“非我不愿,只是谷外一侧还有峨眉派中之人,此番行功不知时日,我等必须做好万全之策,诸位师兄,还请留下一幡,由我驭使金蚕蛊护卫!”
屠时点了点头,将手中幡旗扔与随引,随即咬破手指,脱掉衣物,在身中涂抹开来:“好,此番便由我以身化幡!”
诸人话语全入唐石之耳,他听到这,两世相融合的记忆里立刻传来阵阵感动与理所应当之意,最终,却还是感动占了上风。
书中所写绿袍门下诸人皆是残暴、自私之辈,此番看来,那些残暴、自私完全只是针对所谓正派,虽然他们相助自己这事有自己编造的谎言作祟之故,但对修道之士来说,自强唯心才是正道,他们既甘愿损己助人,已算是对自己情义颇多!
……
屠时四人按东南西北四方各自站立,吴蕴三人将幡祭在身前,闭目连打法决,而屠时却轻哼一声,双手幻起黑雾,身上精血所绘血纹顿时一亮,待那三幡一动,法力急转,手中黑雾连绵不断,与那三幡之中飘出的黑烟同时射向唐石。
各物一触,屠时四人顿觉好似赤身走入了一极寒之处,身体连同元神在那一刹那都被突然出现的寒意刺得生痛。
唐石得这助力,身上薄冰缓缓融化,一阵阵白雾不停升腾,而屠时四人身上,却慢慢起了一层薄冰。
射入唐石身子里的带毒精纯法力行至一周被唐石吸收部分后又自返还,他身上再起薄冰,而屠时四人身上冰层又消。
如此反复,小半个时辰过去,阵中五人身子轻颤不已,赤着身子的屠时全身已然湿透,如同刚从水中捞起。
火灵珠中,业火仍在熊熊燃烧,每每屠时四人传来的法力全部扑过去,引得业火相攻之时,内里唐石的元神便趁隙卷着自身法力不停镌刻法纹。
业火凶猛,原本要历天雷劫难而褪,但当屠时等人法力度来时,唐石居然还起了以法力扑灭业火的侥幸之心,直到试了数次,才发现那根本不可能。
自己等人身中法力全数相加也不能与天雷相比!
意识到这点时,他收起杂念,重新凝神准备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之法便是将物件炼成自己的第二幅躯壳或元神,各邪派之中名称相同手法不一,有的将其炼成第二元神与主身各自修炼,即便主体肉身元神同灭,也可由第二元神重新入道;
有的直接凝练躯壳只为替死之用,还有的却是只为炼制躯体而精进元神,绿袍之法便属第一种,相比之下,此法技术含量较高,最难一步就是分裂元神后再各修元神形体。
但唐石使这身外之身之法却没想过要凝炼第二元神,他只想借此脱身!
分裂元神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伤害,特别是从此地离开就要回到百蛮山中面对绿袍老祖,所以,此刻他趁着诸位师弟所送法力被业火注意之时便在灵珠之内用法力镌刻道道法纹,只待分裂元神后注入法力使火灵珠中的元神不被侵蚀。
如此一来,只要自己时时祭炼火灵珠让法纹稳固,便可保住这分裂出的元神从而让自己本身实力不受太大的影响!
又是半多个时辰过去,从屠时四人身中传来的法力越来越弱,但火灵蛛中的法纹,却依旧没能刻画完全,唐石立刻有些焦躁。
看这模样,再次度化而来的法力已不能引起业火太大的注意,如自己到时不能分裂元神而逃,怕是又会被困在其中,此举不仅对自己毫无裨益,反而浪费了四名师弟的一片好心。
但是如自己分裂元神而逃,火灵珠内法纹未全,留下的第二元神必然受损!
究竟该怎么办?
那一刻,唐石心神备受煎熬。
……
此时唐石五人面色惨淡,全身急剧颤抖,身中不时飘起袅袅黑雾,不受控制一般随薄冰一道化雾而走,
黑白两烟一起,外面的随引立时发现了其中不妥,正欲招呼其余师弟上前,文蛛谷中方向一道红色匹练急速射来。
“你等妖魔,居然未待文蛛全功便将其强行取走,实乃可恶,此番定与你等不得干休!”
来者正是金蝉,他将笑和尚二人移至谷外后小心守护,想着明日笑和尚行功结束自己再与其联手,那群无甚神通的魔头必将伏诛!
到时再待文蛛出土后先取火灵珠再将其斩之,既积外功又得至宝,以补自己未去青螺宫建功之憾。
但魔教妖人放他走后又骚扰不停,他心中顿时起了疑虑,直至谷中浓雾渐散,妖气减弱,他已迫不急待想去查探,但又惧妖人潜藏附近,害了笑和尚二人,只得强耐性子又在原处待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这时,浓雾已散,谷中除了洼地积水里的烂果散来的阵阵臭味外,哪里还有一丝妖气!
金蝉立时大惊失色,将鸳鸯霹雳剑分出一把护在笑和尚二人周围,仗着天遁镜之威,驾起剑光便踏剑而去。
刚起数瞬,便见谷外一侧众妖人异状,而他们身后,一白网之中,不是文蛛又是何物?
他顿时气个半死,直驭剑光而来。
随引听见响动,急驭金蚕蛊飞抵剑光而去,但那红色匹练在空中一绕,升直高空,随即一道五色华光从红光上方急急射出,直照身形站定的唐石。
随引大惊,将百毒引蚕幡向唐石头上一扔,施法让毒幡幻化变大,周身遍起浓雾。
谁知刚触那道华光,毒幡就失效落地,随引身形也是一个踉跄。
唐石转眼便被那华光罩住,而屠时四人也立刻面色一变,跌倒在地。
“师兄!”
杨飞古令顿时大叫一声,各成一团黑雾飞向空中,急向金蝉攻去。
“啪啪!”
转瞬之间,二人飞抵金蝉身侧,各施拳脚击将过去,那金蝉却如木头一般,生受二人一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从空中摔落。
所有人都愣了片刻!
这小子是木头做的,不会闪躲,连那镜子也拿不稳?
这时,停在空中的天遁镜中华光黯然,竟似正缓缓被唐石拉向地面,而金蝉摔落,空中那红色剑光灵性十足,在他身下绕起一道轻风,托着他便飞遁远处,竟连天遁镜都顾不得。
几瞬之后,天遁镜缓停唐石头顶之时,一枚鸡蛋大小、遍身燃起道道略带阴晦之色火焰的圆珠从唐石身上飞出,与天遁镜一合,一阵刺眼光芒从中四散。
众人眼睛被那光晃得无法睁眼,只听得唐石一声长啸。
不一会儿,啸声光芒同时消失,众人睁眼之时,天遁境与那圆珠已同时不见。
而唐石面带喜色,对众人躬身一礼:“诸位师弟之恩,某已心知,以后必将厚报!”
说着,示意随引等人跟上,百毒引蚕幡从身中飘出,幻起团团黑雾,卷起倒地的屠时数人与文蛛,便向百蚕山中飞去。
刚走不久,东北方向一道耀眼无比的金光长虹转瞬即来,在唐石等人所呆之处停留片刻,便射向了谷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