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县城规模极小,加上防御工事薄弱,在某些方面,这种破旧的小县城,甚至比不上当地一些家族修筑的土堡结实。
可就在最近一两个月,城中的百姓却现,在他们小小的县城中,经常有大队兵马出入,时不时的还会出现一两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在那矮小陈旧的县城衙门聚集,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快……通传将军,就说……粮草在半道被劫了,让将军速速派兵……”
城门口,两三个个手持长矛的步卒,正缩在涵洞下面取暖,却听到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步卒极不情愿的探出脑袋,只瞧见一个浑身是雪污的人影,正跌跌撞撞的朝城门跑来。那人的头盔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披散着头看不清脸,倒是一身昌武军谋克的布甲,还能依稀辨出。
见来人是个谋克,那步卒不敢怠慢,一边让同伴去县城衙门报信,一边扶着来人进了涵洞。
不一会儿,城内急匆匆跑出一队人马,为之人是个面容英俊的青年将军,只是那英俊的脸庞,此刻却因为愤怒而扭曲变了形。
此人正是长葛守将完颜按春,待看清涵洞里的逃人,正是自己派去的那个运粮头目后,完颜按春二话不说,劈手便是一顿鞭子,直抽的小头目皮开肉绽,连连讨饶。
面对将军的怒火,这小头目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是被放回来的,他忙将路上编好的一套说辞放出。
“将军饶命啊,小的是半道上遇到程都统的埋伏,这才走丢了辆车。即便这样,小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回来给将军报信啊!”
就在“程都统”三个字喊出的刹那,完颜按春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连手中的鞭子都惊得掉在了地上。只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小头目:“什么,你说中了程毅的埋伏……”
千算万算,竟漏了程毅那一环,那批物资若是落在对方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完颜按春忙问道:“对方一共多少人马?”
“共五十骑,被小人拼命搏杀了部分,如今不足三十……”
小头目十足一个兵油子,纵是这种情况下,依旧恬不知耻的往身上多扒些功劳。得知程毅身边不过二三十骑,完颜按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长葛城驻军虽少,勉强凑出百骑不是问题,跟何况他还有数百步卒接应,不愁拦不住程毅。
一脚踢开挡在跟前的小头目,完颜按春喝令左右:“传令下去,速速点兵,随某出城!”
“呜……”
幽咽的号角声,在古老的长葛城头缓缓响起,士兵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而后朝粮队出事的方向追扑过去。
一炷香后,满是凌乱脚印的河堤,出现在了完颜按春眼前。这里显然生过一场搏杀,地面上,还留下几具被积雪随便掩盖尸体。
“继续追,有粮车在,他们跑不了多远。”
眺望过去,几条深深的车辙混着马蹄印一路延伸,弯弯曲曲的消失在雪原尽头。
完颜按春心中更加急迫,只见他猛地抽打着马鞭,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身后的骑兵见状,急忙跟上。
“将军,是粮车!”
又追出了四五里,骑队中突然就有人开的口,完颜按春顺着对方所指看了过去,果然,八辆垛满草料的粮车,正静静的停在不远处的雪坡边。
奇怪的是,粮车周围空无一人,仿佛有人刻意放在那儿。
“慢着,当心有诈,程毅的骑兵呢,怎么不见了?这几辆车,莫不是程毅那厮摆下的圈套?你们过去看看……”
完颜按春虽然急着抢回搜刮来的两车金银,但还没傻到连四周情况都没摸清,便冒冒失失往前冲的地步。
随着他的吩咐,骑队中跑出一股人马,在粮队四周打探了一圈。
“将军,车队四周有大量蹄印,似是跨过了土坡,朝西南方向去了。”
听见骑兵所指,完颜按春快步走上土坡,果真见到数百步外有二三十骑正狂奔而去,对方多半是现了自己追来,所以弃车逃跑了。
见状,完颜按春大叫一声不好,“西南,那不就是许州方向,快……快去拦住他们,若是叫此事传到许州,你们都要掉脑袋!”
完颜按春急了,虽说自己的人已经控制了许州大部分兵马,可远没有到起兵造反的时候,此等泼天大的计划,万不能在此环节出了岔子。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拦住程毅一行人,但若让他平白丢下这粮车,却又舍不得。
权衡之下,完颜按春忙下令众骑继续追击,至于他则带着一小队亲卫留下,等候援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