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也不看座,任由赵振站在那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让程毅的面色有些难看,毕竟赵振是他请的,此番却遭受这般冷遇,让之前还各种答应的他,感到脸上无光。
见状,他忍不住道:“大帅,赵先生乃是卑职招揽的一位奇人,此次许州平乱,多亏了先生相助。”
按理说,他这话说出来,已然表示出赵振足当大用,对方也应该起身赏赐了,可今日,古里甲石伦竟然看也不看台下赵振,而是自顾自的端起茶杯,然后一边吹气,一边喝了一口。
见他如此做派,赵振的脸上也渐渐冷了下来,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古里甲石伦,压根就没打算给他好脸色,所以他只是冷笑道:“哪里,都是昌武军神勇,在下不过占了点光而已,当不得都统夸赞。”
他这话多有自谦的意思在里面,可古里甲石伦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他哼了一声,“程毅,日后若再带人来,需得向某提前汇报。今日,某便不再追究,还不出去,莫打扰了诸将议事!”
说着,他重重一贯茶杯,只听啪的一声,连茶水都溅的到处都是,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
“节帅!”
直到此刻,程毅再也忍不住了,他当场就要作,却被赵振,和坐在四周的一干将佐死死拦住。
赵振道:“都统,我看还是算了,既然大帅对我有成见,此番多说无益。依我看,我还是先走吧。至于均州之事,我再找个时间,与你细说。”
“先生勿怪,此事,是俺考虑不周,匆匆叫你过来,却害的你白跑一趟。日后若有吩咐,俺万死不辞。”
说罢,程毅就要送赵振离开,临行前,二人还深深看了眼,端坐在上的古里甲石伦。
而对方却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的,押了一口茶。
等到二人都走出了大门,节堂上,这才闪出一道人影,只见一个秀才模样的人,快步从雕花格子后面走了出来。
“大帅,可是将那二人轰了出去?”
秀才不是别人,正是陈青池,此刻见他的模样,不但丝毫没有收到叛军事件的影响,反而因为夹谷琦何魏等人伏诛,而更受倚重,简直就是春风得意。
看着二人的背影,古里甲石伦咬牙切齿道:“此事,要多亏了青池的提醒,只是某没想到,手下倚重的大将,居然结党营私,竟联合一个外人,想要与某抢夺昌武军,实在可恨。”
’“节帅莫气,依卑职看,程将军只怕也被暂时的权利熏昏了头脑,结果被有心人利用。那赵振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蒙古的探子,或者宋国的细作,此番借着昌武军动|乱的机会,便是打的谋取许州兵权的算盘。”
陈青池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顿了顿,又道:“对于此人,万不能打草惊蛇,必要时候,节帅还要以怀柔手段,暂时将其笼络住。同时,程都统手中的兵权必须卸去,他此刻已经被赵振蛊惑,若不加以制止,他手上那千余骑兵,整个许州都将无敌手。”
“节帅,陈大人说的有道理,程毅手中的兵权,必须夺去。”
“是啊,他程毅一日掌军在侧,我等一日寝食难安……”
台下将佐早就眼红,程毅手中的那支骑军,此刻听陈青池开口,忙不断的随声附和。
听着下面不断传出的附和声,面色阴沉的古里甲石伦,望着杯中的茶叶,心思却飘散到了前一天的夜里,所生的那一幕幕。
自己被叛军逼入绝境,差点被击杀在当场,多亏了程毅带领骑兵冲杀,这才扭转了乾坤,使得他重新做稳节度使的位子。可不知为何,这几日,他却越来越茶饭不思,何魏等人的反叛,已然令他心中有了阴影。
身为三军主帅,却眼睁睁看着部下的实力,壮大到足以顶替自己上位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古里甲石伦感到不安的?
正因为陈青池的提醒,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这几日他茶饭不思的源头,竟然就是程毅麾下,那千余骑军。
那股连何魏数千叛军,都可以瞬间击垮的力量,若真有一日,程毅想要取他的项上人头,岂不是沏一壶茶的时间?
更何况对方身边,现如今还多出个来历不明的赵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程毅继续掌兵了!
想到这儿,古里甲石伦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他低声喝道:“传某军令,就说程毅平叛有功,某欲上报朝廷,擢升其总领提控,令其督率三军,从宜节度副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