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士兵一通堵,巡防官顿时大怒,他刚想要抬起腿,照着对方的身上来一脚,但身子一动,他便觉头晕目眩,而脖子上的血也留得更快了一些,吓得他死死捂住。
过了好半响,他才平息了火气,指着面前一干士兵道:“你等现在不去,若是那女子跑进宅子里,给那陈贼送信,等到时候逃走了要犯,节帅怪罪起来,本官可护不住你们。”
“既然如此,我等这就去!”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觉得巡防官说的有几分道理,未免惹得大帅怒,他们还是几个一群,跟着冲进了大门。
可这几人刚刚跑到门口,就听到宅院里传出一声惨叫,“老爷,三夫人投井自杀了。”
“什么……小环,她怎么这般想不开啊……”
还在摇头叹气的邓老爷子,陡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捶胸顿足起来,见状,巡防官也愣了一愣,他本想着将那贱妇拉出来,当中剥皮抽筋,已泄他心头之恨,可谁想,对方却突然投井死了。
这种感觉,就仿佛鼓足了劲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空气中。无处释放的憋闷,让巡防官的面色又白了几分,他只觉得脖子上伤口更疼了,他冷哼道:“便是投井了,也要将她的尸拉住,给我挫骨扬灰。”
见巡防官依旧不依不饶,邓老爷子噗通一声,就对着他跪了下来。
那女人终归是自己的妾室,一夜夫妻百夜恩,自己自然不能护住她受辱,这尸身,无论如何也要替她保全了。
想到这,邓老爷子老泪纵横,他一把拉住巡防官的衣摆,恳求道:“大人,小环已经死了,您就放过她吧!”
“滚!老东西,下一个死就是你!”
被邓老爷子用力一拽,巡防官只觉身子一晃,差点一个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他狠狠将对方的手踢开,旋即大步走进了宅院。刚一门口,就看到屋子后头的菜园里,几个女眷的哭啼声,从后面传出。
随着身影过去,就看到菜园子,几个女眷站成了一排,而他们的脚下,则是一口水井,水井的周围,还散落着一支布鞋。
据那女眷所说,她们刚追紧院子里,就见到那个叫小环的妾室,纵身投入了井中,这口水井是邓家宅子里以前吃水所用,足足有三四丈深,后来荒废了,就一直拿石头压着,如今小环跳进去,必死无疑。
“你们几个,下去将尸捞上来,本官,死要见尸。”
巡防官站在井边,探着头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只觉得井中寒气扑面,冻得他顿时就打了一哆嗦,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硬着头皮,下令士兵下去捞尸。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士兵,此刻被巡防官一指,顿时连寒毛都炸起来了。去井里面捞尸,开什么玩笑,他们当兵可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至于这么拼嘛?
要知道,现在还是三月天,那井底的水该有多凉啊,下去了非冻坏身子不可。而且他们还听说,但凡投井而死的女人,那怨气往往最终,要是进去,正遇到女鬼索命,那才是后悔都来不及呢。
所以两个士兵连忙摆手,拒绝道:“大人,俺从小便不识水性,若下去就上不来了,你还是换别的人吧。”
“是是,俺也怕水!”
看二人的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得,巡防官眉头一竖,踢了踢脚下拴着水桶的绳子,“修要与本官狡辩,这有绳子,你们……”
他正要再说下去,突然,院子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大帅到!”
“是大帅,大帅来了!”
听到喊声,两个士兵如临大赦,哆嗦着就直奔门外而去,周围的女眷也都无头苍蝇的,只能跟着那些士兵,朝门外跑去。只留下巡防官一个人,在井边犹豫了许久,最终,他的恐惧压制了怒气,遂放弃了捞尸的打算。
但黑洞洞的井口,看的他心里着实不安,随即,巡防官便使劲将石板又推到了井口,将其盖住后,才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