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东亭侯府热闹了起来。
东乡亭和西乡亭的乡亲们推着车子在侯府门前排队,将作为“租子”的粮食上缴侯府。
没有想象中仇人相见的分外眼红,也没有一言不合拔刀互砍的场面,更没有“交不上租子就把你老婆女儿给卖了”之类的台词。乡亲们排队等待期间含笑攀谈,侯府的工作人员接待也算热情。
仿佛地主家的狗腿子和饱受剥削的贫下中农并不存在什么阶级矛盾,还能互相聊聊今年的收成,以及接下来秋播的打算。
很和谐的画面啊。
不过之所以如此和谐,除了贫下中农和地主家的狗腿子关系不错之外,还因为地主家的狗腿子懂得算数,无论是计算还是记录工作,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推广基础数学的优越性。
侯府中原本只有胡先生一人懂得算数,但现在随便找几个家丁丫鬟都能过来帮忙。他们仍然不认识字,但他们能用阿拉/伯数字进行计算和统计,让钱管家反而成了记录的人。
于是就这样,乡亲们顶多排上一炷香的时间,喝完侯府下人送来的粗茶,再和大家聊上几句,就完事回家,而等他们走后,又有另外一批佃户赶来,继续有条不紊的排队。
看到这有条不紊的工作场面,万众一心,共建和谐封建社会的情景,赵启明满脸欣慰。
欣慰就是心情好,于是小侯爷拿起筷子夹起巴掌大的一块涮羊肉,塞进了嘴里。
此时的他正和李敢坐在正厅中央,难得面对面围坐着,一起涮羊肉。
铜锅是李敢昨天送来的。让赵启明吃惊的是,这个年代其实已经有了铜锅,只不过并非用来涮羊肉,所以只是改变一下设计的事情,李敢很快就替他搞定。
而今天,他特意请李敢来涮羊肉,两个人都吃的十分happy。
“启明兄试试这个蘸碟。”李敢夹起一大块羊肉,一边不停的吹着气,一边指着一小碟蘸酱朝赵启明说:“我刚试过了,这个蘸碟味道最好。”
“那我试试。”赵启明于是又夹起块羊肉,试了试李敢的推荐,然后竖起大拇指,赞赏的说:“不错,你终于懂得吃了,以后允许你和我一起下馆子。”
李敢十分高兴,于是自己也沾了酱,满足的塞进嘴里,然后学着赵启明的样子,竖起大拇指说:“秦护卫的刀工真好,这羊肉切得薄,十分入味。”
“不打架的时候,那小子的功夫也只能拿来切羊肉用。”赵启明撇了撇嘴,其实让秦文那小子切羊肉的时候,那小子并不觉得耻辱,表现的十分耐心,估计是因为和食物有关吧。
“锅也很好。”李敢夹起块羊肉,打量着铜锅,得意的笑着说:“匠人师傅问了好几次这锅是干什么用的,我可没告诉他,毕竟这是军中机密,哪能让外人知道?”
赵启明假装吃东西,没有回应。
结果是必然的,李敢象是突然想起什么,先鬼崇的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朝赵启明问:“不过启明兄,其实小弟也没怎么弄清楚,所以还请启明兄不吝赐教,这铜锅对于我朝军队,究竟有何妙用?”
有什么用处?涮羊肉的用处,跟军事有个屁关系。
不过这话是肯定不能告诉李敢的,毕竟自己忽悠连夜赶工打造,让这可怜的孩子以为涮羊肉和军事有极大关系,十分期待这铜锅能在我军中大放异彩,这时候要告诉人家孩子自己只是想吃涮羊肉了,估计能把这孩子当场气哭。
这么想着,赵启明决定继续忽悠,他先高深莫测笑了笑,然后看着李敢说:“你以为我今天叫你过来,只是让你吃涮羊肉吗?错!我是在考验你的军事眼光。”
“啊?”李敢震惊了,他完全没想到这居然是启明兄在考验自己,这太突然了,果然不愧是启明兄,居然利用吃饭的机会考验自己,真是厉害啊。
“我问你。”赵启明摇头晃脑夹起块羊肉:“刚刚涮羊肉时你现了什么?”
李敢紧张起来,赶紧放下筷子,先仔细打量着铜锅,然后又想了很久,可最终还是不明所以,于是赶紧朝赵启明说:“小弟不知,还请启明兄赐教。”
赵启明眯着眼睛,用筷子指着铜锅说:“这涮羊肉的吃法有何不同?”
李敢茫然的看向赵启明,摇了摇头。
“快!”赵启明夹起片生羊肉,迅速放入铜锅之中,仅仅涮了几下就重新拿起来:“省去了繁琐的烹制,只需将羊肉切片,蔬菜洗净,放入锅中烫熟即可食用。”
李敢猛点头,似乎终于找到了关键信息,急切的等待下文。
赵启明倒是不紧不慢,将涮好的羊肉送出口中,眯着眼睛吃掉,才看向李敢问:“若是平时,吃东西要讲究细细品味,可若是在军中,遇上急行军时,又该如何?”
听到这话,李敢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马上朝赵启明说:“启明兄的意思是,若是遇到急行军,有了这铜锅,能省去埋锅造饭的程序,也就多出了行军的时间?”
“没错。”赵启明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掰,一脸高深莫测的说:“而且这铜锅便于携带,五个士兵中有一人带着此铜锅就够,更重要的是用铜锅烹饪谁都可以来做。”